凤凰视频《全民相对论》第99期：拆二代

徐振宇：农民的地是他家叫农民集体所有，那个地不是国家的，我们现在这个土地制度，非要把它变成国家通过一个所谓征收的手段，什么叫征收，首先第一要我同意；第二，要合理地正当地补偿，什么叫合理正当补偿，就是说我认为合理了你才合理；第三叫公共利益，但是中国的拆迁绝大多数和征地，拆迁和征地绝大多数这三个条件一个也不满足。

曹保印：现在我们讨论“拆二代”的时候，仿佛“拆二代”直接和一夜暴富划等号，事实上很多“拆二代”还和一夜贫穷划上等号，我们为什么不去想这个问题，就是因为房子拆了以后，他连家都没了。

王传涛：房地产是中国最暴利的一个行业，房地产商要从两个地方去剥削，第一类就是房奴；第二类就是通过政府拆迁办，然后去耍各种手段，去剥削被拆迁的人，所以“拆二代”所获得的利益不会很高。

徐振宇：中国目前这种征地制度，是政府双向垄断，一方面你农民的地，只能由政府征收；另外一方面，开发商的地，只能从城市政府那里出让，所以这样一种双重垄断，必然造成一个低价征收高价拍出。

曹保印：我们不要觉得“拆二代”好像一下子拿了多少钱似的，他们现在手中拿的钱虽然是多，绝对数多，但是相对说是少的，他们应该得到更多的钱。

刘业进：一夜暴富，这个钱多，正不正当，我觉得有个基本的判断标准，就是得到你应得的，就是正当的，什么是应得的，你的长相、资质、运气，和你的努力，这些原因得的，非偷非抢的，都是正义的；第二点就是价高价低的问题，在市场里面，真实的价格来自于交易，价高价低的问题通过交易发现真实价格。

闾丘露薇：所以现在会不会“拆二代”这个概念一拿出来，就好像会给公众有一个印象，就说我们政府对现在拆迁户可好了。

石述思：我不太同意这个观点，我们不能把中国扭曲的土地开发制度、城市化进程，用无比美好的“拆二代”来包装成一个无比公平正义的事，中国所有的暴富都是意外，马云都是意外，我们似乎应该不要进行这样的纠缠。我们唯一能说的就中国的城市化进程，能够更尊重人权，能够更尊重法制，能够建立你们说的公平博弈体系，他们是公平博弈体系的产物吗？肯定不是，他们只能说恭喜你们，你们是受损害最少的一帮人。

曹保印：拆二代不论是有钱还是没钱都是不幸的，他们有钱了，社会上你看你们有钱就变坏，然后有钱了本身这个钱就得到的未必是他应该得到的，所有人都只看到他们的钱，有谁看到过他们的心灵，有谁看到过他们的文化。

闾丘露薇：这个太深了。

曹保印：不，有些人总是觉得很深，正是因为我们缺少了这个深，所以说整个社会才如此一片浮躁。

闾丘露薇：我觉得石述思刚才是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是跟这边是有点对立的，这边是觉得这个钱，你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我应该得的，但是他提出了一个问题，是在一个不公平的，这样一个游戏规则之下呢，其实你也是顶多是一个幸运儿。

王传涛：我记得芝加哥大学，有个特别著名的，培养过六个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一个教授叫赖特，他说过一句话，他说取决于一生财富的因素就三个，第一个叫出生，你的出生状态，第二个就是你的努力，第三个恰恰就是运气。

内容提示：2013年，《河南商报》对当地拆迁村进行采访时发现，“拆二代”两极分化较大。一部分“拆二代”勤奋创业，选择基层投资；也有很多“拆二代”组团“豪赌”，从富翁变“负翁”。“拆二代”群体，被社会大众贴上了“城市中的农村人”、“屌丝变土豪”等标签。

“拆二代”的生活究竟如何？“拆二代”是否将被社会边缘化？政府是否需要引导“拆二代”如何利用手中的拆迁补偿？本期《全民相对论》全民热议“拆二代”。

闾丘露薇：介绍一下这是《河南商报》的记者陈晓丽，对吧，这是你们做的采访。

陈晓丽：对，这是我们当时，去年三月份的时候做的一个采访。

闾丘露薇：你们是怎么决定要选择哪个地方？

陈晓丽：其实当时就是，咱们片头出现的杭州那个拆迁女那个地图，那是一个引子。

闾丘露薇：其实它的整体的数量，大概是有多少？

陈晓丽：这个数量，其实我觉得数量应该是跟每个城市的规模，应该差不多跟北京这边，包括跟杭州，每个区域其实都差不多，我们当时在采访的时候，遇到非常大的阻力，是很多“拆二代”，他不愿意来面对镜头，他们其实不喜欢大家给他们这样一个“拆二代”的标签，包括大家刚刚看到那个例子，就是特别特别极端的一个例子，就是他为了逼他父亲，给他买一辆百万豪车喝毒药的这个，其实这个例子，当时引起特别大的轰动，但当时有一点大家不知道的是，他家其实本来就，相当于是一个富二代，同时又是一个拆二代，因为他家是拆迁户，所以大家就特别夸大说，你看拆二代他有了钱之后，他不务正业，他要买豪车，要逼他爸所以这个就是，大家把他标签化之后出来的一个结果。

闾丘露薇：你遇到的这些“拆二代”，就是你们去采访，其实他们的状态是不是比较多元呢？不是说真的就固定的这样这样。

陈晓丽：包括就这个要买车的这个，包括刚刚说黄赌毒这个，真的是非常非常少的一些，其实大多数人来说，就跟我们平常人一样，就你身边可能是一个上班族，拿两千工资的一个，他家可能其实有十几套房子，可能赔偿款有几百万这种也有，但更多的我们当时接触到的，更多会选择自己创业，他们当时流传一句话，叫“家有百万不如有家破店”，他就是会比如说家里，可能赔了这个钱之后，他们就出租一部分，但同时就会开一些因为他们可能文化程度没有那么高，然后他们会开一些洗衣店，包括网吧，包括理发店、服装店，这些非常基础他们能做的，他们其实是很愿意自食其力的，这是有相当大一部分是这样子的。

张荆：我们春节的时候也去拜访了一下，我们插队时候老书记，他也是拆迁，拆迁以后他是分了六套房，他们都是靠房租，吃房租来维持这样一个。

闾丘露薇：其实这样的情形，在世界各地蛮多的。

石述思：“拆二代”背后他最主要的资产还是拆迁房，而不是货币的补偿，货币存银行以最少的方式也在贬值，做各种冒险的投资，贬值额可能更大，然后他最主要的他的一夜暴富，就是他的房子牢牢的守住。但是有一个问题，有了这个房子，他是已经踏实了，但是他还会有一些巨额的补偿，在这个背景下，结合了社会，保印老师，社会整体的浮躁，责任感、使命感比较差，在这个背景下一击，就出了一个社会问题，其实我们今天是冲着社会问题来的，我们应该宽容这社会问题。

闾丘露薇：对，成为社会问题是，它是需要有足够的数量去支撑它的，然后它形成为一个现象，这从社会学研究比较严谨，那其实现在，但问题现在这个说老实话，“拆二代”到底是他真的是已经成为一个社会现象，还是只不过是媒体觉得这个概念炒作炒作，还比较有趣。

陈晓丽：当时我们考虑第一个是有趣，我觉得其实大家说“拆二代”危机，其实危机并没有那么严重，“拆二代”跟富二代的区别就是，富二代他可能本来一直是在一个非常富裕的环境里面，但“拆二代”他可能是一夜暴富，大家担心的点在于，他们中间有很大一部分的人文化程度没有那么高，担心他们可能没有地方去花，或者怎么样，但是实际上，因为他们上一辈知道那个辛苦，他是会控制自己的子女，你们不要去特别去乱花，或者怎么样。

闾丘露薇：所以比富二代的父母，有的时候可能还要更知道怎么样去。

陈晓丽：对，更知道怎么样去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