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视频《全民相对论》第42期：被堕掉的生命

2012年06月24日 13:23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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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示：含辛茹苦，艰难怀孕7个月。围追堵截，孕妇亡命72小时。最终这支致命的引产针结束了她的生命。她的希望。6月4日，陕西安康市镇坪县村民冯建梅，在镇政府干部强制要求下，被迫引产怀孕7个月的女婴。

《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明确规定，“鼓励公民晚婚晚育，提倡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子女”。“鼓励”与“提倡”清楚表明，计划生育政策并非一种强制性政策，但为何“强制引产”仍然是大部分地方政府推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屠龙剑？

陕西省人口计生委表示坚决杜绝大月份引产，是否意味着对小月份引产仍持默许态度？国家立法禁止地方出台强制引产措施是否合适？

《全民相对论》特邀清华布鲁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王丰，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湛中乐，中国社科院人口研究所副研究员李小平，美国威斯康星大学人口学学者易富贤，资深评论员曹保印参与讨论。

本期《全民相对论》，全民热议“被堕掉的生命”。

凤凰视频原创《全民相对论》节目2012年6月25日播出“被堕掉的生命”，以下为文字实录：

闾丘露薇：全民相对论，不必有结论，欢迎大家收看由凤凰视频原创出品的全民相对论，我是闾丘露薇，来看看今天的议题。

闾丘露薇：那到底是合法还是违法，我们今天节目就要讨论这些。那我们在展开这个讨论之前，我们请现场的观众，还有我们的嘉宾进行一个选择。那么在实施计划生育的中国，禁止强行的这种堕胎行为，是不是应该支持禁止的，请坐在红色的这边，而认为反对的没有这个必要的，可以坐在蓝色这一边，中间是可以有一个自由的选择，好请开始。我觉得非常的有兴趣，来，我们来看看这一边觉得不应该禁止的，是什么样的理由？

李小平：首先这个问题，我觉得就是以中国的我们的计划生育政策，一直是保持具有连续性的就是强制堕胎。实际上30年来我们一直是强制堕胎的，当然法律明令规定就是你大月份引产呢，可能对父母，对母亲可能有生命安全，所以有一个特殊的界定，就是大月份引产就是说禁止的。但是我们的问题要一分为二，就是说首先要不要有没有强制堕胎，我是认为中国必须有强制堕胎，没有这个的话，那我们的计划生育政策贯彻起来，就会大打折扣。那么大月份引产，既然法律有明令规定的话，那我觉得你照执行就是了。

闾丘露薇：来，听听这边。

王丰：这次安康的事件，这不是第一次我们过去这十多年来有很多次报导，比如说在广西的博白，比如说是在河北的昌黎都有类似的现象出现。为什么这一次大家网上的反应很不一样？是因为就是第一大家对这个计划生育政策，现在继续执行这个政策的本身的合法性、必要性产生了，这个根本的怀疑和动摇。

闾丘露薇：所以您的意思是，在目前的这样一个社会进展的发展的，这样一个情况之下，所以强制堕胎它已经是不再适宜了。

王丰：强制堕胎本来也不应该有的，这个事情就是，但是在我们国家已经是几十年来一直都有，但是现在越来越少，可是这一次是出来以后，能够得到社会上这么大的反响，是因为就是我觉得社会变了，对人的这个本身的权益和人的保护，有了新的认识和要求。

曹保印：三十年前当时的中国，很多流产直接就把孩子溺到桶里边，大家就感觉到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当在出现这种情况，已经完全不能够接受，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另外来说这种大月份的也好，和这个中间流产的也好，这种强制性的。首先是我们现在的这个文明的进步，已经不能够介入，就是国家的强制力，你可以体现出国家的意志，但国家的意志必须得让位于最基本的人权。因此从这点上来说，我们才会激发起如此之大的风波，认为这种事情不能再做了，而且他不是在犯错，是在犯法，不是在犯罪，是犯了重罪，而且是在犯杀人罪，就是这个概念。

闾丘露薇：就讲到法律的概念，请教一下湛先生在。

湛中乐：过去没有全国性的法律，就包括人口计划生育法之前，长期以来应该更多的按政策办事，按基本国策办事，所以在过去没有法律的情况下，事实上有很多我们说的包括强制堕胎的事情，所以过去长期以来是依国策。这个国策在很大程度上，比所谓的真的意义上法抗的还厉害，但是我想要说明的是过去长期以来依政策去做，甚至为了执行政策不择手段的去，包括用强制这种做法，在有了人口计划生育法以后，尤其在中国的宪法，我们说2004年人权入宪，一系列法律制度比较建立健全的今天，应该说强制堕胎，或者是像暗中陕西安康这种行为，是为法律所禁止的。

李小平：有人写过一个潜规则，中国的文化有一个特点就是说他说一套做一套，因为你说的太糟糕了嘛就会引起反感，但是你按照完全说的去做的话，那往往就一事无成。我个人认为我们中国现在很多人刚吃了几天饱饭，就有点高枕无忧了，我之所以强烈的支持必须强制堕胎，是因为我们的人口的大的忧患还在后头呢。我个人认为在这个意义上，陈云是非常有远见的，他说要实行一胎化必须强制，宁可别人骂我，但是现在要抓早抓。

闾丘露薇：您觉得就是说为了我们经济的发展，为了我们民族，为了资源紧张等等，那有一些人如果是违背个人意愿的这些行为，政府是可以用公权力去做的。

李小平：不要忘了。

闾丘露薇：你这都可以接受。

李小平：人权涉及到少数人权和多数人权，涉及到未生出来的人权和已经在世的人权，我们有八千万残疾人，这是活着的人的人权，对不对？我们为什么在一个人满为患的国度，我们非要把更多人抛到这个世界上来享受这个不幸，所以我主张坚决强制堕胎不动摇。

闾丘露薇：请问一下李老师，你觉得你可以接受，有一个你的同胞被这样的对待？

李小平：如果是我的老婆超计划怀孕的话，8月份我也同意让她引掉。

湛中乐：主持人我还想补充一点。

李小平：人权不能超出一定的。

湛中乐：李老师谈到前面说有事实问题过去是如此，那么现在里面刚才你问的那个法，我只了讲了一半。就是国家层面的法律是禁止我们说的堕胎的，但是要注意到这个事实就是几乎各省的，包括陕西省这个案件里头，我们所发现的陕西省的从这地方的地方性法规里头，往往有这样的一个表达或者这样的表述，就是超过所谓的政策规定，或者超过规定生育子女的用的是应当采取。

闾丘露薇：这里面就非常有意思的是应当。

湛中乐：没错。

闾丘露薇：有好几个应当。

湛中乐：对，所以呢。

闾丘露薇：应当首选应当终止。

湛中乐：对。

闾丘露薇：跟强制有什么分别？

湛中乐：有一点点这个意思在暗含着，所以在地方执法的时候，立法他考虑到就是一个是给公民，或者夫妇双方设定的义务就是应当去采取措施，他用了一个应当的字眼，那么实践中的执法人员，往往是根据这个所谓的地方性法官做这种解读，但这里面的实际上可是存在一个地方性法规。刚才我们李老师说的，为了强行推行我们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包括在地方来讲，有所谓的计划生育的指标或者配额的问题而控制，所以在地方执法的时候，就难免出现所谓这种强制堕胎的一个，或者变相的强制堕胎的这种做法。但我个人认为这种依据跟国家的法律，实际上是应该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这种抵触的。

李小平：因为我们注意到中国的立法语言是及其独特的，比方说提倡一对夫妇生一个子女，并不是提倡是强制，这个必须说清楚。

闾丘露薇：他有参与这个立法过程来。

李小平：并不是提倡，我们用的是其他这个词，我可以说中国的立法不管措词怎么样，实际上一直到现在为止，中央是希望地方能够有效的去控制人口，这就是我们的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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