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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艺术家白杨文革时批斗会上被打致精神失常

2012年10月03日 17:59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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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时白杨曾被逼疯咬烂自己胳膊

蒋晓真:杨沫是一个党性很强的一个党员,所以她在很多事情上必须要听领导的,所以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北影拍了,所以有一阵子我发现就是,就是那阵子听到这消息以后,我就说我父母是应该情绪上还是比较低落的我觉得,因为像这种事,一个人花几年的精力,而且明明有合同,而且是在一个没名没性的一个作品的时候就开始做的事情,等到小说出版了,出了名了他们失去这个机会,而且花了几年精力,而且我妈妈应该说从表演角度来讲,也是非常有威信有地位的人吧。就说对他们打击应该是很大的。

解说:当时由谁来扮演林道静已经不仅是《青春之歌》剧组和电影局领导所关注的问题,《北京晚报》甚至发动了群众对林道静和其他角色的扮演者提意见的号召。

当时影片的导演崔嵬却极有主见,尽管杨沫已经向崔嵬表达了妹妹白杨属意林道静一角,但崔嵬仍主张镜头面前人人平等,要求白杨先试镜。

蓝为深:还放出空气让白杨去试镜头,跟谢芳比林道静,白杨没有去试镜头,白杨心里不太愉快,白杨有一次跟我讲,我说你为什么不去试,你凭演技,她说我那时候已经竞争不过她了,她年轻嘛,学生,她说我拍了那么多戏,没有试过镜头我照样成功了,为什么我现在去试啊。试了以后,他们本来就是试镜头,就是有人是他为做一点假姿势弄的,如果我要去弄以后拿下来那更没办法,所以她很伤心。

解说:在此之后,上海的天马电影制片厂请白杨出演了,《春满人间》、《冬梅》、《金玉姬》等影片,而蒋君超在与孙瑜合作导演了《乘风破浪》之后,个人再无完整的电影作品问世。

陈清泉:他这一辈子在上海以后,只拍过一部电影,这么长,漫长的一个时间里头只拍过一部电影,对于他来说,我觉得对他这个人,对他的青春,对他的生命,是一种浪费是一种耗费,白白地把他的青春,把他的宝贵的年华丢掉了。

解说:这座位于华山路978号的院落便是让当年许多电影人记忆犹新的“小白楼”,但是这里起初并不是蒋君超和白杨的新房,1951年初春,在一个喜鹊登枝的日子里,白杨确认自己怀孕了,尽管在过去十几年的青春岁月中,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事业,白杨一直坚持不要孩子,但是在与蒋君超结合后,白杨却盼望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蒋晓真:我哥哥是1951年11月生的,就是我妈妈怀孕的时候当时,他们是住在一个公房,或者是公寓,当时要坐电梯才能到家的,但电梯晚上晚的话,就会没电梯,所以我妈怀着我哥哥的时候,就是差点就是流产,所以我爸爸就心疼我妈,到处找房子。

蒋晓松(蒋君超之子):父亲、母亲他们写信给当时上海市市长陈毅,说我们要在上海安家,然后呢,想在上海买一栋洋房,陈毅是特批的,用我们现在话叫特批,这是在上海当时来说的,我们家是私有财产,自己的房子能够买下来,但这个钱主要还是我父亲的钱,还不是母亲的钱,可见的话当时能够在上海买一栋洋房的话,也不是一个太小的数字。

解说:三年后,白杨又生下了一个女儿,而白杨对蒋君超和白璐的两个女儿,也关怀备至,一家六口和乐融融,尤给小白楼增辉的是白杨家总是门庭若市,高朋满座,各国的电影明星每逢来到上海,总会到小白楼欢聚一堂,谈笑风生,1962年7月,周恩来和时任副总理的陈毅,也来到小白楼做客,当时除了小白楼的主人们还有明星秦怡、王丹凤、金焰以及导演郑君里相随。

蒋晓真: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还没戴红领巾嘛,当时就说你戴红领巾了吗?没有,总理说,后来没有,那还是可以给我行个礼呀,我就做了一个少先队员的那个行礼,因为当时我还没入队,因为我是月份比较小,还挨不着入队呢,然后就坐在总理膝盖上,然后他们就谈笑风生,我当时印象就是总理和陈老总都特别特别的幽默,但是他们临走的时候,问我妈妈,说你们家有文史资料没有,我妈说有,他说你好好看一下。当时就是言者有意啊,听者无心,我妈妈并没有去看。

解说:在1961年10月出版,第二十二期《文史资料选辑》中,有一篇沈醉所写的《我所知道的戴笠》,当中提到和戴笠有过往来的社会上的一时风头人物,就有当时重庆话剧名演员白杨,但是此时的白杨,并没有完全领悟周恩来问话的目的。

蒋晓松:因为我对我母亲,我觉得她这个人啊,不像所谓的那么复杂,她是一个相当简单的人,一是一,二是二,黑是黑,白是白,所以当时她听了这个话的话,她根本没有在另外一个高度去认识,去想这个事,不是我的事,怎么会是我的事,我想这是我母亲,这是我的推测,是这么想的,所以因此她没有足够的认识。

解说:1966年的8月,当高音喇叭不断鼓噪时,红八月的狂潮已在上海的大街小巷蔓延,上海电影制片厂的名演员,名导演被戴上“三名三高”的高帽,揪出来示众,挨批挨斗。而与戴笠在重庆相熟,也就成为了白杨的头等罪状,文革之后的两个月,白杨天天都要去“上班”,在各种名堂的大小批斗会上,白杨每次都会被拖上台,有一次甚至在电视上出现情绪失控的革命群众揪打白杨的镜头。

秦怡:打的最厉害的一次就是我们剧团的人打她,剧团里头一个演员现在也死掉了,生病死的,把她头包起来,让她看不见是谁,打得出来以后,白杨一下子就好像疯了,我听他们讲的,那个医院里的医生跟我讲的,因为我儿子是有精神病,一年到头到精神病(医院)去,白杨把自己一个胳膊都咬烂了,一时都激疯了就是这样子。

蒋晓松:最终有一天我母亲一夜没回来,家里面红卫兵在等,然后呢,在天亮的时候我母亲回来,实际上我母亲那天实际上坐了一个通宵的公共汽车,在公共汽车上,公共汽车下,来回走,因为家里门口有红卫兵,回来以后呢,然后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因为一件小事,母亲回来以后,我还跟她拌嘴,我一把小钥匙,然后这个小抽屉里面的话,放着我一些东西,然后那把钥匙在我母亲手上,当时有这么一个拌嘴的过程,我还记得很清楚,然后呢母亲最终把钥匙给我,但是我在跟我母亲讲了很多比较激烈的话之后才给我的。然后母亲再到厂里上班以后,就没回来了。

解说:白杨被蒙上脸拖入黑牢时,她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被列入上海市革委的十大要案之一,由权倾一时的张春桥的老婆文静亲自审理,而和她关在同一所监狱的除了演员赵丹,大作家巴金,还有原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市长曹荻秋,同一时间,蒋君超也被关进上影厂的牛棚厂达一年,每天做高负荷的劳动,最终导致心脏病发作,血压高到无法用血压计测量,只有送进医院。当他回到小白楼时,这里早已成为钻风进雨的凉棚,楼上的每一扇窗玻璃,都成了全国串联的红卫兵们掷石的靶子,没有一块是完整无损的,即使如此,小白楼里仍旧不缺少欢笑。

蒋晓松:我家每个星期有一顿饭,当时所谓的团圆饭嘛,家里人都得一块吃饭,就一个鸡蛋,这个鸡蛋打成蛋花,然后做蛋花汤,这个汤就叫穷光蛋汤,大家的话,就围着这个穷光蛋,这是我父亲这个发明,哎呦,这个汤多好啊,我父亲自己做,然后给它起了一个名叫穷光蛋汤,又穷又光它是一个蛋。

蒋晓真:因为我爸爸在小时候他没有时间跟我们一块,到了那个时候反而当时是一个就是工作,工作的一个父亲,就成了一个真的一个我们生活中,给我们很多的乐趣的一个父亲,一个好父亲,然后那时候我们就,他呢我们一般叫我爸爸叫老头,老头长老头短,都是叫老头。

解说:蒋君超曾在妻子白璐意外逝世后独自支撑起抚养两位幼女的责任,二十年过去了,在妻子白杨被关进监狱中音讯全无时,蒋君超不只是四个儿女的精神支柱,他成为当时一批年轻人的知心朋友。

蒋晓真:我们有一些小朋友,我们一个游戏呢,就是唱歌游戏,然后一点名,唱的出来吧,你唱一首,我唱一首,还有一个呢就是唐诗宋词的背诵,刺激的什么就说如果谁背的一句不错,然后谁背的最多,到多少,能背出多少以后,就有一碗奖励的阳春面,就这些这个过程中呢,就是一般这都是属于笑声不断的东西,都是找乐子,哪怕外面突然紧张了,你会听着外面的声音,但是里头永远在可能情况下,有父亲是这个的中心,跟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使我们的身心,就是后来,就特别感激,因为就是因为这些,所以回想文革的话,说实在,就觉得是能过来,能过来自己是一种财富,是一个生活的经验。

解说: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在上海的空四军的亲信也一朝覆亡,曾由他们插手的部门纷纷受到清理,白杨所在的监狱也不例外。1973年3月,白杨终于跨出了监狱的大门。杨沫曾这样描绘当时的白杨“一个瘦小枯槁的小老太婆”。

蒋晓松:那个演员很重要的是三个字,精气神,她这个神走神了,因为五年半对她的关押的话,时她很多东西把自己最美好,最锐利的那些东西都基本上就掩盖掉了吧。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的话电影厂告诉我们说,白杨要放出来了,父亲和我们都没有不敢释放我们的喜悦,哦,很平静。当母亲回来时候的话,我们没有,没有敢抱头痛哭,实际上离散这么长时间,母亲的话,看到我们的话,试图讲几句话,没有讲两三句话,嗓子就哑了,后来才知道,母亲因为在牢狱里面的话,她没有谈话讲话的对象,所以她的整个声带全都萎缩了。

解说:在家人悉心的照料之下,白杨逐渐康复,声带也恢复了正常,但更为关键的是,面孔中一度不满风霜的白杨,又找回了昔日的风采。

陈清泉:我记得她出狱以后,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依然保持我们经常看到了,她的笑是非常甜的,她笑起来非常非常美,她出狱以后第一天跟我们见面的时候,就笑的跟我们点头仍然是原来的模样。

解说:1976年,文革终于结束了,上海电影局为白杨平反,对她所谓叛徒、特务等罪名予以否定。沉冤昭雪后的白杨在1978年春,应邀参加第五届全国政协会议,之后又飞身海外,辗转日本、美国、新加坡等地,为发展中外友好关系架起长桥,而身为演员的白杨自1982年,就全心投入了塑造宋庆龄这一角色的工作中。而此时一直守候着她的丈夫因为腿疾已经难于站立了。

蒋晓真:但是他和海有缘,他特爱游泳,所以当时1979年到大连,他游泳,老在泡在海水里天天泡,就一泡多少个小时,结果呢就受寒了就是这个腿啊,后来很多年就越来越糟,就站不起来了,基本上就坐轮椅的状态,这个时候我的爸爸呢,就是一直到他走12年,从来没有停止过,跟他的那个腿斗争,就是无论只要有可能看的医生,再苦的药,再疼的进针方法,他都试,试遍了,有的时候就针针轧下去,就是说扎得更深,起到什么作用,不管我不懂医不懂,就看他那个受罪他都能咬过去,但一个信念,我要站起来,我要站起来。

解说:蒋君超在年轻时最向往的,是能够周游世界,老年后意外的腿疾却激发了他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的决心,他积极配合治疗并坚持锻炼。

蒋晓松:他很想周游世界,他有很多非常美好的,美国30年代的歌曲的旋律,他有很多很美好的那个,英国的爱尔兰的旋律,他想去看一下那个地方,然后再想在那里哼一下他那个熟悉的小曲。即使这样他最后没有机会了,当我有一些条件,我想给他创造这个机会的时候,可他走了。这是我觉得非常遗憾的。

解说:为了支持白杨的工作,蒋君超从未要求过妻子陪伴照顾,反而经常宽慰工作压力过重的白杨,在家庭的支持下,白杨最终凭借《洒向人间都是爱》成功塑造了宋庆龄,荣获第八届大众电视金鹰奖特别奖。1990年,适值白从艺六十年之际,蒋君超提笔为妻子写下“从艺六十年”就在大江南北再度掀起“赞白杨”的热浪时,这位早在1930年代就蜚声海上的“联华小生”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

1991年,蒋君超因病去世,这位被儿女们戏称为乐观的“老头”一家人的精神支柱突然离开。

蒋晓松:我觉得我母亲那种反应的话,都不是我自己想象中间那种反应。我母亲在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没有那个瞬间那种悲伤,没有,没有抱头痛哭,也没有捶胸顿足,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么一个现实,但是她后来的话,我母亲也越来越表现出来了。蒋君超是圈中有名的爱花之人,他曾在创作才华受压抑时,把激情投入在小白楼的花园当中,文革病困时,又是园中仅存的一朵盛开的蓝色玫瑰花,给了他生的希望,他曾写道,有一朵花,对我格外情深,这朵花,永远开放在我的心上。而他也用一生爱护和守候着这朵花。蒋君超辞世5年后,在同样的花园中,白杨也种下了一棵蓝色的玫瑰花。1996年,在家人关爱和注视下,白杨平静地离开了人世,在另一个世界,小白楼的主人,也是蓝玫瑰的主人,却终于能够团聚了。

曾子墨:蒋君超曾写过一篇名为《花忆》的文章,回忆在家人失散,缠绵病榻的文革岁月,当他看到孩子们手捧着小院里仅有的一朵蓝色的月季,那阵阵感伤却又喜出望外的情味。他说,就如同早期《天方夜谭》影片中的细节再现,只要闻着“蓝玫瑰”的香味,你将忘却一切,忘却一切。1994年,蒋君超辞世三面,四个儿女也在不同的国度工作和生活,小白楼里只剩下白杨一人,这个曾被周恩来称赞为“开不败的鲜花”在文革中“零落成泥”饱受摧残的白杨,在国兴花发的新时期,迎来了艺术之花的再次绽放,此时的小白楼重新修葺一新,园中满栽着“蓝玫瑰”“美人蕉”“石榴花”同样爱花的白杨写下了一首小诗,献给她曾拥有过的至纯至真的爱情,和她无怨无悔的艺术。

[责任编辑:袁鑫] 标签:白杨 电影 摄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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