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天启:毛主席讲,读《政治经济学》讲,赞成斯大林的说法,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编写,应该从所有制开始,于光远那个本子从所有制开始,孙冶方说从所有制开始研究问题不对,应该从整个的社会产品研究开始起,一种是以暴力的观点,以政治的观点解释经济问题,一种是用经济的方法来解释经济问题。
张卓元:体系不一致,里头的观点也很不一致,他整个社会主义经济论的主线也很不一致。这个主线源于哪里呢?就1956年第六期发了孙冶方一个叫,《把计划和统计放在价值规律基础上》一个文章。
坚持利润挂帅 被批“中国利比尔曼”
解说:1956年《经济研究》第六期,孙冶方发表文章《把计划和统计建立在价值规律基础上》。在这篇文章中孙冶方开宗明义提出,国民经济有计划按比例协调发展,必须建立在价值规律基础上。
张卓元:把计划和统计放在价值规律的基础上,这在当时这个标题本身就吓人的,就觉得非常之新奇的。
冒天启:他直接是实际上批评了斯大林否认价值规律的作用,否认计划工作中间价值规律的作用。
张卓元:那么这个文章最后,他有个后记,说我写这个文章受了吴绛风同志的启发,吴绛风就是顾准,就是顾准嘛。
解说:顾准,原名吴绛风,被后人称为“中国市场经济第一人”,20世纪30年代,孙冶方任江苏省文委书记时,与这位天才般的人物初相识,解放后两人共同主持上海经济工作,后来,顾准在三反五反中落马,来到经济研究所。对于这位江苏老乡,孙冶方给予了旁人难有的赏识、宽容与接纳,很快顾准离开,而当他1962年以摘帽右派身份回到经济研究所时,孙冶方再次接纳了他,同样被接纳的还有庐山会议后,被贬官的张闻天、骆耕漠等人,他们都参与了孙冶方《社会主义经济论》的编写工作。在编写《社会主义经济论》的过程中,孙冶方及时地就经济生活中不当现象发表观点,写成内部报告呈递中央。而为他带来最大影响的就是那篇名为,《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管理体制中的利润指标》的文章。
张卓元:当时社会上正在批什么利比尔曼的建议,批什么利润挂帅啊,那么你这个主张呢,不是等于就是顶风了嘛,顶风而上了等于,那么所以当时包括我们参与讨论修改的人,后来想来想去还是不好,当时我们找了两个人,一个桂世镛、一个尚启炎,代表我们所谓年轻人到孙冶方家里去劝他,这个报告不要往上冲了,就做一个备忘录可以留下来。
解说:孙冶方没有听从弟子们的劝告,他当场反驳,我是研究经济学的,又不是研究气象学的,不懂什么风声,但此时,政治气侯已经紧张,孙冶方却依然心无旁鹜,对于自己的《社会主义经济论》坚持到底。
张卓元:他对自己的观点和主张充满信心,而且是所向无敌,别人要提出不同意见他要跟人争辩。
冒天启:组织一个大班子,组织大班子反复讨论,反复讨论分头执笔,最后大家集中起来搞了一稿二稿。
张卓元:当时有一个叫何桂体系,就何建章、桂世镛我也参加了,当时有五个人,按照他的设想搞了一个体系,这个书应该怎么写,然后别人又弄了一个体系,然后这些体系都弄出来大家讨论。
解说:孙冶方为他的《社会主义经济论》,设计了一个富有激情的导言,叫“我们的时代”,他想开宗明义的宣告,在那样一个时代,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肩负着什么样的历史使命。然而,远大的理想禁不起现实的摧残,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带来的是三年严重的自然灾害,写作组面临的第一个困难就是饥荒,主副食短缺,暖气时有时停,孙冶方拖着患肝病多年的身体,和大家夜以继日的工作。
张卓元:当时比较大的困难,应该还是生活上很困难,我记得我们在党校,中央党校,住在那里写东西的时候,好像都没有什么菜吃的,就吃那个白菜帮子做的菜,所以也很清苦的。
解说:1961年5月,110万字的《社会主义经济论》初稿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