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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治方:打不倒、压不服的中国经济改革叩门人

2011年02月14日 16:48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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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纸笔打下85遍腹稿

最初,孙冶方经常被提审,只要一有机会跟人说话,他就滔滔不绝地讲他的经济观点,希望书记官能够把这些记录下来,流传到外界,然而他发现审问他的人,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后来他决定撰写《社会主义经济论》,牢房内没有纸笔,他就为他的书打腹稿。

冒天启:他讲政治经济救了我的命,没有这个政治经济学提纲,我在监狱会疯的会死的,所以他出来跟我算了一下,85遍,七年85个月,85遍,他一个月系统的过一遍,一个月过一遍,有些提纲写到那个小糖纸盒上写几个字。

沙尚之:所以他在监狱里面一刻没有停止过,没有停止过他的理想,没有停止过他的思维。他自己练内功一样的,把自己的论点滚瓜烂熟地想,反反复复地自己批判自己,驳倒自己,能驳倒吗?不能驳倒,然后是这样吗?这个不好这个该修改,他就这样一种方法,这个很不容易,他的腹稿打了七、八十遍在监狱里面,这个没有坚强的意志,没有这样一种理想追求的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解说:1975年4月份68岁的孙冶方被批准出狱,在汽车上,工宣队队长警告孙冶方要“老实做人”,他当即表示我是一不改志,二不改行,三不改变自己的观点。八个月后,一手策划关押孙冶方的康生病逝于北京。1976年10月“四人帮”被粉碎,在好友陈修良家暂住的孙冶方喜出望外。

沙尚之:孙冶方开心的要死,他的肝是不可以喝酒,他就买酒来的,在我们家里买了一点东西就喝酒,就喝酒就乐的不,上海就开始有游行,群众自发的叮叮咣咣的游行,这老头就跟着后面就跑,老先生像个小孩一样,他就跟着那个游行队伍后面跑,他去分享那种喜悦,去了解人民的一种想法。他也发泄宣泄自己对四人帮的这种仇恨。

解说:孙冶方期待好时代的到来,也为好时代的到来做着各种准备,他开始学习德语,说是要看马克思的德文原著,他在街头与邻人交谈,了解他们的想法。他前往桂林、贵州、兰州等地考察,与何炼成等各地经济学界人士交谈,看看中国的经济现实到底如何。1979年全国第二次经济理论研讨会在无锡召开,此时,距离第一次价值规律大讨论已经整整过去了20年。

张卓元:还是以前的那些观点,主张什么价值规律啊,要重视什么两种所有制情况下发展商品生产啊,那个重视价值规律作用,讲究规律效果啊等等,还是这些。

解说:开幕式上薛暮桥讲了“三不主义”,不抓辫子,不打棍子,不戴帽子,孙冶方讲了“五不怕”,不怕受批评,不怕撤职,不怕开除党籍,不怕离婚,不怕杀头。会议结束时,薛暮桥强调理论与实际相结合,而孙冶方强调还要继续提高理论水平,讲完后两人相视而笑。这次会议被称为经济学界的“解冻大会”,会后,孙冶方和薛暮桥将会议上的主要观点归纳成篇,提交国家计委、社会科学院党委等部门。几个月后,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中国经济翻开新的一页。

这是孙冶方生前留下的,唯一一段活动影像,1979年9月,孙冶方被查出患有肝癌,住进了北京医院,经济研究所向孙冶方本人封锁了这一消息。但迅速成立由吴敬琏、张卓元、冒天启等负责的学术小组,抢救他的《社会主义经济论》腹稿。

冒天启:吴敬琏、张卓元还有几个同志,我们一块来直接写,他口述在病床上直接记录,抢救他的社会主义经济论。

张卓元:他也有一个特点,他跟薛暮桥是一样的,他说我的文章要自己写的,我不要别人替我写的,所以呢我们也不敢明说,他一个学者往往就是这样嘛,往往东西要自己写,不要别人替我写东西,所以呢我们讨论也就是讨论讨论,完了搞点成果,或者是他原来的那个东西帮他整理一下。

冒天启:后来又一天晚上我陪他住床,那时候已经快已经病危通知下达,“马列全集你要全读,那是你看家本领,另外你要想办法能到莫斯科苏联去看一看,中国体制从那过来的,看看体制到底怎么变化的,那里怎么变的,中国应该怎么变,另外想办法到能不能到宏观经济部门去待一待,从宏观上了解了解中国经济情况”,他跟我谈这些。

解说:写作组转战北京、青岛、北戴河等地足有四年之久,但最终还是没能完成那本《社会主义经济论》。

吴敬琏:他的理论的内在结构我感觉是有矛盾的,一方面他的经济学是从年轻时代,在苏联受的经济学教育,是经过了反托洛斯基、反布哈林,所以是一个斯大林那样一个经济学的框架,也就是说按照计划配置资源。另外一方面呢,他从他的家庭和他在苏联的感悟,和他对中国1956年建立起来的体制的一些批评意见,又使他倾向于市场。

冒天启:他还是赞成斯大林对商品生产交换的原因,是两个所有制之间的交换,不同所有制之间的交换,那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之间的交换是两个不同所有制。所以他认为这个交换是一个商品交换,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交换,在全民所有制内部不存在商品生产,这是他整个理论体系中很大难以克服的局限性。

解说:1983年2月22日孙冶方在北京去世,终年75岁。遗嘱中他这样写道,我死后,我的尸体叫医院做医学解剖,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不留骨灰,不开追悼会,但不反对经济所的老同事,对我的经济学观点举行一次评论会或批判会,对于大家认为正确的观点希望广为宣传,但同时对于哪些片面的、错误的观点,也希望不客气的加以批判,以免贻误社会。

张卓元:提出了一整套理论观点,还带了一批人,马洪,以及后来的,现在国务院发展中心,那个原来主任叫孙尚清,这也是跟着孙冶方,现在在经济学界里头比较活跃的人,包括吴敬琏、刘国光啊,前一段董辅礽啊,这都是当年孙冶方手下也是很重要的人。

吴敬琏:他的贡献主要的并不在于,他有一个理论体系,而在于他具有这样的勇气,对这个传统的僵化的理论,不顾个人安危的提出挑战。

冒天启:我有一次替孙冶方领奖,我说老一辈经济学家,他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在撞击敲打着改革开放的大门,至于领进门以后所发生的一切变化,他们并没有预料到。

曾子墨:孙冶方去世4个月后,在谷牧、张劲夫、薛暮桥等55人努力下,“孙冶方经济科学基金会”设立,以鼓励那些和孙冶方一样,敢于挑战权威,勇于探索新知的人。两年后《社会主义经济论稿》出版,论稿收录了孙冶方生前重要文章,也将他在监狱里,默念了85遍腹稿的内容一一罗列,论稿的出版一方面是为了纪念孙冶方,为新中国经济做出的勇敢探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后人更好的了解、研究、批判他的原有理论,这也是孙冶方的遗愿。

感谢您收看《我的中国心》,下周我们再见。

“我死后,我的尸体交医院做医学解剖,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不留骨灰,不开追悼会。但不反对经济所的老同事对我的经济学观点举行一次评论会或判会。”——孙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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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纪翔] 标签:经济改革 政治经济学 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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