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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部分人太有钱炒热价格 拿坡仑的信拿到中国拍

2013年06月06日 11:03
来源:凤凰卫视

陈平原:还有一些是属于不愿意留下来,他们有一个做收藏的告诉我,他们是从钱钟书他们撕掉到信里面再捡回来的垃圾,再拼,一封一封在拼,一块一块的怎么把它拼。

窦文涛:钱钟书都撕掉。

陈平原:对,他们家出来的到底是哪一个人撕不知道,但是人家写给钱钟书夫妇的信,他们丢掉了以后,现在如果你想不要东西了,请你买粉碎机,如果不是的话著名的人士的门口都有人在等着收垃圾。

窦文涛:最后学者就像是搞谍报工作的。

许子东:马未都帮收藏者鉴宝的工作挺残酷

而且平原君还谈到一个现在一值钱是不是有个造假的问题。

陈平原:对。

窦文涛:你知道有什么造假的奇闻跟我们聊聊。

陈平原:不能说,因为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情,我要买的话我会看是不是假的,还有一个就是来源是不是可靠,如果不是的话,别人请我鉴定我只是管他的,给他做学术判断,我不介入那个收藏拍卖这一类的事情。

窦文涛:别人找你做鉴定收钱吗?

陈平原:不收钱。

窦文涛:那你凭什么?

陈平原:因为他们做鉴定都是跟学术有关系的,就刚才所说的傅斯年的问题,傅斯年的早期的诗稿,那一本诗稿如果鉴定出来的话会了不起,因为我们知道傅斯年在进入北大早期的那个预科阶段的以前的东西没有,所以那个东西他原来认为那是早期的私稿,但是后来我用了很多经历把它鉴定了,最后的结果不是他的,还有一个是梁忠岱,他们告诉我梁忠岱的讲稿、讲义给我弄大半天,最后也是鉴定我认为是假的,不是假的,不能说是假的,他收藏家都是这样的,尽可能往好的贵的方向想,你可以想象他得到一个无名的没有著名是谁的手稿,有人在上面写上这是用铅笔写上这是谁的东西,但实际上我们今天来看的话,一大堆的论证结果不是,他会很伤心,但是你不能够,如果我做的鉴定我认为他真的,我必须负责任,所以这个意义上第一我不会拿人家的钱,第二我不想做这个事情。

窦文涛:你知道那个马未都就曾经跟我说过,他说我有一个开放日,就专门接待全国各地,他排着队的,他到我们《锵锵三人行》,他说我今天三百多个刚聊完,到你这来第四百个,就一天几百个人,他说一个人五分钟,那不叫考古学,那不叫鉴定学,那叫心理学。

陈平原:明明知道它是假的,你怎么说。

窦文涛:几句话之内,这人可能就中风了,就过去了,那家伙,辛辛苦苦多少钱拿来的,几句话能让他面带笑容走了,你还能不违良心,这玩意儿也是一个道行。

许子东:怎么,还让他们保持的那个希望走掉?

窦文涛:不是让他保持希望走,就说你当然你不能冲着假的说真的,冲着真的说假的,但是你这个话怎么样说的吧,他能不当场犯心脏病。

许子东:这个工作挺残酷的,要是有一个人穷了一辈子了,可是他现在觉得他家里有一个东西是几百万的,让他就这么觉得不就挺好嘛我觉得。

窦文涛:你知道那个。

许子东:这是最后一片叶子。

窦文涛:你知道那年那个什么这个在伦敦拍的那个清代的那个大陶瓷的那个罐子,听说到后来也没付钱,卖了五六个亿的那个,但是当时我听他们那个古董行有在场的人看,母子两个人外国人,母子两个人的所有,在那听说就说到了比如说到了三个亿的时候妈妈就哭的,一到了六个亿的时候儿子就昏了,就昏过去了,你想想结果最后空欢喜一场,到现在还没给钱。

许子东:不过我们不是也去过有收藏那些非常名贵的那些,我出来以后你知道我一直在替他担心什么,他永远要有好多保镖住在地下室,其实也非常辛苦的,这个人生到这个地步。

窦文涛:你知道我能理解这个平原老师说的那种心情,我见过有这样的,你比如说我们朋友当中有这个,就所谓简陋,现在这种事越来越少了,那真是凭你的眼光,看到一个没有名没有款的画,他觉得是王猛的,元代的,王猛的,这家伙很便宜的价钱他就买回来了,剩下的事情他就开始找各路专家,然后其实这个工作很有意思,他就开始研究,查阅大量的资料,想要证明像个学者一样,证明自己这个画是不是王猛的,最后可能找国内一流的专家,说是的人多了他这个红光满面越来越高兴你想如果发现了这么一个宝,这人的心情这真是。

陈平原:我见到了好多,好多人一开始是为了收藏,为了证明自己的东西是值钱的。

许子东:对,他就要去读很多。

陈平原:或者是为了满足很多然后就拼命去读书,所以我会经常碰到一些退休的干部,或者各种各样的人士跟你请教非常专业的问题。

窦文涛:对,你说这个。

许子东:他本来不知道傅斯年是谁。

陈平原:对,他本来不见得会做这个专业研究,对这个问题不见得感兴趣,偶然间得到一个什么东西,然后他就花很多很多的力量来证明,在这个过程中他锻炼了眼力,同时也阅读了书籍,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文化提升的。

窦文涛:真的,你知道他这个我最近就有一个实例,这个东西。

许子东:一个财迷的修养过程。

窦文涛:你买的值不值是一回事,但是最后你换了很多知识,你比如我最近我看上一个青铜器叫觚,然后我挺想买,于是你看你就开始看书,看书之后你才知道这么一个知识它是一种酒器,论语里边孔子说觚不觚觚哉,然后我看见那个觚是上面是圆口的,特别像小蛮腰一样,下面也是圆的,然后你看资料你才会学到知识,就是说孔子说这话什么意思?就是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觚还是觚吗?就是礼崩乐坏,说觚还是觚吗?最后觚都不是觚了,所以那就是觚吧,为什么呢?因为最早的觚是上边是一圆口,下边是方的,到后来这个礼制坏了,上下上圆下边也是圆,所以孔夫子发出这个感叹,就说现在觚都不是觚了,你看买我还没买,但是知识真的提高了文化水平。

许子东:目的不重要,过程就是一切。

窦文涛:对,当然能得着也是好的。

陈平原:市场因素致画家书法家心境不纯粹

许子东:我曾经有一次那个1989年以后跟刘海树聊一个下午,聊郁达夫,最后另外一个朋友请他写一个扇面,我在旁边,其实我当时一开口他也帮我写,94岁,因为明摆着值钱,不好意思,其实我这一个下午已经跟他聊的,没什么好聊,就讲到郁达夫他就非常开心了,一个下午下来的,现在你再问有些人那就并摆着像姚中仪,你现在没法问他要字了,不好意思了。

窦文涛:他就写钱的。

许子东:对,你画人民币都没有那么厉害。

窦文涛:你说你要这么说他太太高兴坏了,这家里不愁没钱花,这老公写几个字。

许子东:他老公早就是,就是银行。

陈平原: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画家书家因为有了市场价格以后,整个心情不纯粹,就是写东西画东西还有开口什么都,我觉得都整个感觉不好。

窦文涛:比如说。

陈平原:比如说你会就像你说我说我80年代请人家写一幅字,大家是一个很风雅的行为,可是现在你说的人和写的人心里面都已经有了这个市场价值。

窦文涛:都像是投资商估价。

陈平原:对,包括现在那个画家见面都是说你一纸多少钱,以前我现在最近见一个画家,他给我一幅画,我说我不要,你给我另外,这个风格我不喜欢,我是挂到家里的,我不是准备拿来卖钱的,所以大家会觉得很奇怪,你会跟人家说不要,就我确实是不是想拿来将来储存作为拍卖的,我家里你又给我一个我觉得兴趣,合我的兴趣我会挂起来。

窦文涛:你这人还真挺纯粹的,留着嘛,总比没有强。

陈平原:所以我说这个问题一方面导致大家比如说好处就是大家会稍微为了你的收藏来读书思考学习,那不好的地方就是在这里面文人交往之间已经没有那种纯粹的友情在里面,所以有点我不太喜欢,另外一个问题就我们很容易考虑的是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包括拍卖出来以后,比如梁启超的东西,那个那么贵才几页纸,还有为什么值得这么多钱,大家会考虑这个问题,我不太考虑说这些东西出来以后研究的价值。

许子东:因为研究价值他不需要看原稿,但反过来我觉得另外一个好处是以前画家大家都知道值钱,那作家有的一辈子很清苦,比如像张爱玲这样,最后活的很清苦,最近我还在跟我们学校老师在讲,他说夏至清一辈子没买房子,他还自己自鸣得意,他现在在纽约92岁,一辈子没有自己的房子。

窦文涛:研究这个现代文学史的大家。

许子东:他的书大家都承认很好,但是他现在最值钱的就是张爱玲给他的一百多封信,一百多封信最近全出版,手稿在他手里,所以我跟他说,我说现在他最大的财产就那一百一百多封信。

窦文涛:坐拥宝山。

许子东:对,他其中有几封信是有巨大研究价值的,比方说他讲他自己在1972年在伯克利张爱玲被人炒鱿鱼了那封信,通过那封信我们才知道张爱玲还研究过文革,人家给她的任务花了两年时间要整那个词汇表,最后她写的报告美国人说他看不懂,他看不懂中国那个时候很多概念什么,最后被炒鱿鱼,从此决定了她的人生道路的转变,所有这些重要的信,他现在夏至清也聪明,就给个影印本,信发表,然后他只有做注解,然后影印本,原件都在他手里,这变成最大的财富,这也好这样。

窦文涛:那个时候我就想,你好比像这个苏东坡他们那个时候,全社会都已经知道他们的价值了,我想你想那个时候皇帝是不是老盼着这大臣写奏章,写一个收一个,写一个收一个,都收在皇宫里,本身就是能传世的东西,但是您说这种交往的方式,像这种信札是不是它注定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去的人际交往的方式?

陈平原:一个就是以后我们写信的人越来越少,都用电子,都用电话,第二个问题,即使写用钢笔,用圆珠笔,不见得用毛笔,不见得认认真真的用很好的纸流传下来,第三个即使你想要也不见得你的字好看。

窦文涛:这是我的要害问题。

许子东:字好看没关系。

陈平原:你知道北大那个编那个比如北大的校长那个书札,你会发现一路往下,到了最后面那都是理工科的校长,他们那个很为难的。

窦文涛:一拨不如一拨。

陈平原:对。

许子东:这是没办法。

[责任编辑:石冰] 标签:窦文涛 许子东 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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