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谈北京人艺 没有我可以但不能没有焦菊隐

蓝天野（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员）：因为赵起扬支持他民族化的试验啊，那支持的那简直是真的很难得啊。

郑榕：赵起扬搬一把椅子坐在排练场，说民族化是路线问题，可以提意见，不准反对，这么样才使得排演能够进行下去。

解说：1957年春节，在坎坷道路上走了七个月的《虎符》在一片争议之中问世了，当时人们并没有想到《虎符》一亮相就震动了整个话剧界。

苏民：最满意的是郭老啊，郭老高兴极了，我没有想到啊焦先生啊你排出这么一出《虎符》来，我完全没有想到。

解说：其实早在1938年，焦菊隐的博士论文就是《今日之中国戏剧》，在经历了近二十年的漫长等待后，他才有机会把他多年怀抱的戏剧理想化为戏剧现实。

郭沫若创作《蔡文姬》热情讴歌曹操文治武功

许戈辉：1959年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十年，借着大跃进的东风，各行各业都在大张旗鼓的准备国庆献礼，这时一直潜心研究中国话剧民族化的焦菊隐却提出要把郭沫若的剧本《高渐离击筑刺秦王》搬上舞台，郭沫若听说以后对焦菊隐说，我再重新给你写个剧本，当时史学界、文学界正在掀起了一股为“曹操翻案”之风，总能“得风气之先”的郭沫若自然不甘落后。1957年毛泽东就曾经对他说过，诸葛亮用兵固然足智多谋，可是曹操这个人也不简单，唱戏总是把他扮成个大白脸，其实冤枉，这个人很了不起，于是郭沫若通过写文姬归汉热情讴歌了曹操的文治武功，他2月3日动笔，9日写完，一鼓作气只用了7天时间写出了《蔡文姬》，焦菊隐看完剧本兴奋地说，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剧本。

蓝天野：就是他1956年排完《虎符》之后他有一个想法，他说我关于这个话剧民族化的试验啊，话剧向民族戏剧学习有一个问题，我音乐，就是音乐成分我在《虎符》的时候探索得不够，所以找一个音乐性强的。

解说：剧本《蔡文姬》讲的是文姬归汉的故事。

蓝天野：文姬归汉，它贯穿着一个“胡笳十八拍”，都是能演唱的。

苏民：你要音乐这里头有充分音乐可以发挥的。

解说：《胡笳十八拍》是蔡文姬写的从南匈奴回汉朝她一路上的生活，郭沫若写《蔡文姬》时也把自己骨肉分离回国参加抗战的感情融入其中，剧本凄美而动人。

陈永祥：诗人写诗人，所以说《蔡文姬》整个一个戏充满了诗情画意。

解说：陈永祥还记得那天焦菊隐和他谈到很晚，要他在尊重历史的前题下提炼出舞台的精华。

陈永祥：《蔡文姬》一共5个景，5个景，我画了多少图呢，188张图，焦先生看完以后，他就说你这个怎么提炼呢？一家伙全否了。

蓝天野：因为他首先他有一个想法，这个戏的风格样式是什么样，他这个舞美设计首先就决定了这个戏的主要风格。

陈永祥：焦先生说整个的这个戏都得是诗，诗嘛就要比文学要夸张，要奔放、爱流畅，所以说那些东西都放大了。

焦菊隐将京戏表现手法融入话剧《蔡文姬》

苏民：变成了一个无限大的空间，很有气派，上头的檐幕已经提高提高，提高到七、八米了，没有这么高过。

李滨：他就要大写意，你说是蒙古，还是新疆，还是哪儿甭管，反正帐篷。

蓝天野：第二幕一开场啊，台上空无一人，就是一个从台景上挂着一个大的穹庐的一个图案垂下来，完了宫女从两边上来，托着盘子，又是戏曲的调度，但是它呢又是按照话剧舞台，它就是布置这一个送别的宴会。

苏民：演员穿了长袍大袖的这个汉代的服装，演戏啊，就用，你说不用都不行，现成的京戏手法你为什么不用呢？

郑榕：就是曹操跟曹丕跟周近这三个人那叫“三人转”，那是根据京剧化来的。

解说：这次排戏十分顺利争论没有了，演员的创作状态和创作热情非常高涨。

郑榕：朱琳呐因为演主角她下了很大的工夫，她就分析了像赵燕飞，像什么就是几出戏里的旦角的走路，她就找出哪一种她是跟蔡文姬应该有什么不同。

朱琳：就是我把那个京戏里的很多小生和青衣融合的，不完全走那种青衣的碎步，跟生活结合一下。

郑榕：所以现在别人演不过朱琳，她走出了诗人的感觉。

蓝天野：演员活动的这个调度，也包括我们这些演员身上的功夫、造型，所以这就是融合在，融合在一起了。

苏民：戏曲的人看完说这真棒，咱们京戏的东西焦先生都用上了，用得就比咱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