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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刘绍棠被划右派轻生 党规规定自杀就是叛党

2013年09月29日 13:51
来源:凤凰卫视

胡耀邦约谈刘绍棠 问其是否曾有自杀念头

解说:在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15周年时,刘绍棠发表文章,提出毛泽东文艺思想应当随着时代发展而发展,对于已经过时的“策略性理论”不应守旧地、片面地、机械地执行。

曾彩美:《浅见》他就说不能对,就是毛泽东的那个讲话,不能片面地理解,应该随着时代的发展,应该有所发展,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比如说关于普及和提高的问题,他说在延安时代,那时候人们都要团结抗日,人民的文化水平比较低,这时候呢需要普及文化。那么解放以后,随着经济文化的水平的提高,就需要,文艺创作也要随着提高,你老是停留在很低级的阶段的话,它就不能满足群众的需要,主要是这个。

刘松萝:现在想起来我父亲当时的那个做法,他讲的那个事情就是修正主义,在试图修正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修正毛泽东思想,这个实际上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郑恩波:要打刘绍棠右派啊这个事呢,周扬是保刘绍棠的,周扬,当时是谁不想保刘绍棠的,是中央有个首长,现在我也不好提及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在世还不在世,就非打他不可。后来那个当时的市委宣传部长叫杨述,后来调查哲学社会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当政治部主任。他和周扬就说,说北京市,那个人就问周扬,你们和杨述,北京市有一个青年作家叫刘绍棠的,怎么怎么样啊,你们太疯狂了,怎么把这个人给打成右派啊。

这杨述说,和周扬一致的口气,我们回去找他,谈一谈再说吧,这就搪口就过去了,结果回去以后,周扬就马上告诉刘绍棠,你赶紧走,乡下去,在北京待什么啊,让他赶紧回去,刘绍棠就自己感觉这是爱护。但是后来不行,1957年6月18号,正式开始批判刘绍棠了,他走不了了。

解说:刘绍棠的言论遭到了郭沫若、茅盾、周扬等文艺界领导的严厉批评,毛泽东在他的文章中也先后多次提到刘绍棠。

曾彩美:毛泽东在著作当中据说有四次五次提到刘绍棠,比如新社会培养出来的刘绍棠出了一本书就大反社会主义,这个一说谁要是哪个出版社要出版他的书,那就得考虑考虑了。

郑恩波:正好这个时候胡耀邦率领一个代表团到东欧访问,那么这个情节他不在,刘绍棠整个被打成右派这个事情,他不在,那么后来他要是在的话,也可能对刘绍棠说几句保护的话,说不了了。

解说:“反右”斗争开始后,年仅21岁的刘绍棠便成了“代表共和国成立后成长起来的青年作家反党典型”,戴上了三类右派分子帽子。

郑恩波:1957年反右的时候,批判刘绍棠开过三次大会,其中第三次是在团中央礼堂开的,说共产党对刘绍棠是用人奶养成一个狼子,狼子野心啊,这个话,你说人犯错误是可能的,但是不要讲这种话啊,说的太绝了。

解说:当时的北京,频繁的政治运动把刘绍棠、王蒙、从维熙和邓友梅等青年作家打成了所谓文坛“四只黑天鹅”。

郑恩波:难兄难弟,1957年反右的时候都把他们打成右派,三类右派,四类右派,五类右派,六类右派,那么后来呢,都同时平反,又回到了这个北京作协当专业作家。那些年份里,他们之间是互相支持,互相鼓励的,所以刘绍棠有一篇文章里讲到,改革开放初期新时期以来,四只黑天鹅的长空比翼,带动着整个中国文艺界,文艺发展的格局。

解说:反右开始后,刘绍棠遭到一系列的批判,又被剥夺了写作权利,无法重新发表作品,被迫“下乡劳改”。1958年3月,刘绍棠被划定为三类右派分子,开除党籍,回乡劳动,以观后效。几天后忽然接到通知,胡耀邦要找团中央具有代表性的右字号人物个别谈话,每人30分钟,刘绍棠便是其中之一。

刘松萝:胡耀邦好多说话的方式吧,有点像他作为军人时候说话的方式,就是说他跟他那下级说,你是不是想过自杀,那意思就是说你是不是坚持不住了,是不是想过自杀啊?

解说:晚年的时候,刘绍棠曾在一部书的题记里这样写道,当时主持“反右”斗争的一位领导人在一次讲话中说要将“右派分子”杀一批,关一批,我自知难逃监狱刑场这一关,曾经准备自杀,不愿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1958年3月受到处理,胡耀邦问我可曾有过自杀的念头,我没有说实话,这是因为已经传达和执行了毛泽东的指示,对于“右派分子”一个不杀,基本不抓。

那个时候共产党员不管是何原因,自杀就是叛党,我虽已被开除党籍,但在胡耀邦面前仍然自以为是共产党员,也就以曾有自杀的念头为羞耻。后来胡耀邦问刘绍棠,你知道你为什么犯错误吗?

刘松萝:我父亲他当时在回忆中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把那个郭沫若、茅盾,毛泽东在他们给我安上那东西,编制在一起来敷衍胡耀邦,然后胡耀邦很不耐烦地把这个打断了。

王培洁(刘绍棠好友):就是说你就是骄傲,是吧,你别的没有,说你从今以后,你要把骄傲这个事情给我戒掉。

郑恩波:刘绍棠就愣住了,哎呀,骄傲是个思想修养问题啊,大反社会主义反共产党,这是政治问题啊,怎么我这么大的罪行,耀邦同志就称我是一个骄傲问题呢?他呆若木鸡。

解说:刘绍棠一听,不禁愕然,别人认为是大反社会主义这样严重的政治问题,在胡耀邦这里成了个人骄傲,他直了眼睛张大了嘴。胡耀邦点了一支烟,态度平和了一些又对刘绍棠说,你连我也看不起,不爱听我的刺耳的话,喜欢听那些吹捧你的人的话。

曾彩美:1956年作协不是反映了他的情况,反映了他们在会上大反领导,胡耀邦也不太满意,所以就有点批评他的意思,说不仅不来,就说原来约定你主动来,你主动来找我谈两三次话,结果他一次也没主动,每一次去都是通知到他,他才去。那请也不来就是1956年,也是关于青年创作会议的那个,因为有关会上的情况,刘绍棠觉得自己就说受了批评,他就不愿意再去了,也就唯一的一次。

郑恩波:胡耀邦就讲,就是提到了,找你不来,不找你不来,你就更不来,就提到了1956年是怎么怎么回事儿,就让他以后,你每年起码要有三次要找我,主动找我,我要跟你谈话,每年三次。刘绍棠就这次谈话以后,他一次也没找,他为什么呢?我怕别人说高攀高枝,攀高枝,没有必要,他没找他。

刘松萝:我父亲有句话说得特别好,他说我从来不认为耀邦多喜欢我,在耀邦同志看来说我有两点可取之处,一个是努力写作,一个是不向他谋取私利。所以我觉得我父亲是很清醒的,他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但是他也知道他自己的位置是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解说:临别时胡耀邦问刘绍棠,还有什么委屈和要求,给他三分钟时间。刘绍棠希望胡耀邦不要把他开除出党,能不能改为留党察看两年,此时刘绍棠已被开除党籍,说话时已经泣不成声。

曾彩美:天塌下来了你想想,原来这是天之骄子,现在一下子开除出党,简直就不能接受,你知道吗?所以你看他不要求我能不能够,跟胡耀邦说我能不能够留党察看,不要开除我。他当时一个观念就觉得,如果没有党的话,不是党员的话,根本就没有方向了,就没法活了就是。

刘松萝:因为我父亲他从小,他基本是被骄纵的一个人,被别人都基本是宠着他,受到这样的打击其实是很难承受的。

郑恩波:结果后来临走的时候,胡耀邦就跟他讲,你呀,好好干,问你想怎么办,绍棠讲我五年以后还是,从哪儿跌倒的我从哪儿爬起来,胡耀邦说好样儿的,这就对了,你20年以后还是条好汉。

解说:最后这句话刘绍棠记了20年。

[责任编辑:马丽] 标签:刘绍 段宝林 胡耀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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