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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萍:把生命的历程通过舞剧表现出来

2012年11月27日 16:07
来源:凤凰卫视

叶锦添:夏天是最难的,因为她有一个拉着一个大长尾巴,她要做非常多动作,有时候你解决了一个问题,她第一个动作也不行,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个动作又不行,她要腰很细,但是那么大一砣东西,丽萍说我不能用腰来绑这个东西。

解说: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奖得主叶锦添,是舞剧《孔雀》的服装和舞美设计,那条华丽的羽毛长裙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但叶锦添反复强调《孔雀》的剧服,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难做的衣服。

叶锦添:杨丽萍的要求是,她要每个动作都要非常之可以,就比如说她在里面去找她的语言,那么找完她的语言之后呢,我感觉她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比如说长啊,比如说她要盖着头,太长盖着头那个长度也不对,那么长那么立体的话,但是又不能有重量,另外又什么,就比如说好多这种问题。

解说:舞剧《孔雀》立项时,杨丽萍在舞团里安排了五名摄像师,全程记录舞剧排演的全过程,他们拍摄的影像将经由杨丽萍亲自挑选、剪辑,日后作为资料提供给媒体供宣传使用。但当《孔雀》首演时,五名摄影师只剩下一位。工作人员向我们透露,其他四个都被杨丽萍“骂”跑了。每一个与杨丽萍共事的人,包括设计师、化妆师、演员、场务,都被巨大的压力笼罩着,他们也许会在心里腹诽,这个女人太麻烦,太矫情,但当一切都尽量按照杨丽萍的想法呈现出来时,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对的。

杨丽萍:我是一个生命,我需要用一个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要用舞蹈来生存、生活,包括我的心,包括我的灵魂。

姜楠:国家大剧院10月24号开幕的舞蹈节,把杨丽萍的《孔雀》选为开幕演出,演出前三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数十家媒体把会场挤得水泄不通。在接受了几十家网络媒体的“群采”十几家平面媒体的一对一的采访之后,她终于坐在我们的镜头前,尽管对杨丽萍的“挑剔”早有耳闻,但见到本人却发现她非常好说话。她尽量满足我们提出的要求,配合我们的拍摄,我想起她曾经说过,如果自己弄了一部作品,却不和搞宣传的人配合,不是弄拧巴了吗?

但她还是尽量把情况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中。她婉拒了我们跟拍舞剧彩排的要求,但答应给我们提供丰富的视频资料,我隐约听到她轻轻嘀咕,你们拍得不好看,到时又会有人说杨丽萍老了。这些年来,杨丽萍以极为苛刻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容貌与身材,尽管在采访中,她坦言生老病死,但这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在心底,也许还是希望能逆着时光生长。

解说:2000年,杨丽萍放弃北京的生活回到故乡云南,至此她已经在北京呆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间,杨丽萍成为“孔雀舞”的代名词,但对于这二十年的经历,无论是在采访中,还是在宣传册的个人简历上,杨丽萍都只字不提。我们猜测也许在北京的这二十年,她虽然功成名就,但她不自由,来自大自然的舞者,渴望能脚踏着土地翩翩起舞。

杨丽萍:我不觉得舞蹈是职业,因为我的生命需要它,我需要我的心灵,跳完舞以后得到感知,我希望我的灵魂跳完舞以后得到安抚。我跳了舞以后,我会特别愉悦特别快乐。

解说:1996年,杨丽萍自筹资金拍摄了一部名为《太阳鸟》的电影,这是一部自转体式的电影,投资700万。1998年获蒙特利尔电影节大奖,但至今未能公映。提到那次勇敢但不甚成功的尝试,杨丽萍很淡然。她说,这是她想做的事情,人一生一次还是赔得起的,《太阳鸟》之后,她开始倾力完成她的另一个心愿,挖掘和拯救云南即将失传的民族舞蹈。她再次自筹资金排演大型舞剧《云南映像》,为此她卖掉云南的房子,并开始频繁接演商业广告。那时的杨丽萍已经40多岁,她认为那时是她跳舞的最佳年龄。

杨丽萍:又到了秋天,你就觉得生命最美的时刻,因为舞蹈一般来说应该是在秋天比较好,秋天就是大概在40岁,30岁以后到40多岁,50岁左右是比较好的时候。

解说:当舞台上的神灵撒下一把落叶,舞剧《孔雀》进入秋天,《孔雀》的秋天充斥着贪婪、欲念与希望的纠葛,贪恋孔雀美貌的乌鸦将母孔雀萨朵囚禁,公孔雀嘎雅为了恋人的自由,献出自己的羽毛,神灵了解发生的一切,却不阻止,四季之树下旋转的时光,见证着生命的悲欣交集。

杨丽萍:其实我们这个社会中就有那种人,他没有得到的时候他特别想得到,得到了以后他也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那么像在乌鸦身上比较多,它到底是爱女孔雀,还是爱男孔雀,它自己都不是太清楚,它到底是爱那个漂亮的那个孔雀羽毛,孔雀屏还是爱女孔雀的这个身体,还是那个羽毛它自己搞不清楚,我们希望它在这点上会多一点涵义。

解说:杨丽萍在生命中的秋天做了很多事,《云南映像》证明了她有能力驾驭大型舞剧,她终于有了自己的舞团,以及自己的文化传播公司。她的舞蹈演员们大多来自云南的乡野山村,舞蹈根植于他们的血液之中。《孔雀》中神灵的饰演者蝦嘎,11年前加入舞团,杨丽萍当年找到他时,他16岁,正在田间放牛。杨丽萍问他喜不喜欢跳舞,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把他带到昆明,如今蝦嘎在《云南映像》和《云南的声响》两部大型舞剧中担任领舞,被媒体称为青年舞蹈家,并跟随着杨丽萍到世界各地演出。

团里的其他演员,也大多有着跟蝦嘎类似的经历,他们的命运因为杨丽萍,因为舞蹈发生着改变。

杨丽萍:这些舞蹈你也不是(属于)哪一个民族,它也不是属于哪个门类,它应该是独创的,很尽心尽力的,一种本着做一个作品的精神,其实这种精神它会传递到舞剧里面去,它会去感染人。

解说:在夏天盛开的,将在秋天衰落,随风而上的,也将随雨落下,失去羽毛的公孔雀嘎雅不可避免地面临死亡。痛失恋人的母孔雀萨朵在孤独与痛苦中握住神灵的手,杨丽萍一直在思索生命与爱,自由与牢笼,并把这些思索融入《孔雀》的舞蹈中,只是当神灵撒落一把雪花,化身孔雀的杨丽萍又将何去何从呢?

杨丽萍:我觉得我的生命已经走到冬天,就是该退出舞台,因为舞蹈有很多空间可以跳舞,最早的时候我们是在插秧的时候跳,求雨的时候跳,大家喜悦的时候跳,它不是表演。我觉得我应该回归那种状态。

解说:从云南大理的乡间,到昆明西双版纳歌舞团,再到北京的中央民族歌舞团,从北京回到云南,再回到沧山洱海的乡间,跳了三十多年的孔雀,在舞台上,她的对手只剩下她自己。当人们猜测着,年过五旬的杨丽萍还能不能跳得动时,她转身选择回归。

杨丽萍:回归到早先的状态会比较好,在舞台上它毕竟是个表演,它毕竟是个太小的空间,舞蹈有很多地方可以舞蹈,甚至可以在心里面,可以在灵魂里面去跳舞,不要拘泥于舞台形式。

解说:《孔雀》巡演之后,杨丽萍将退居幕后,从事编导工作,也许我们将很难在舞台上看到杨丽萍的舞姿,但她的舞团还在,她还是舞团的灵魂,带着强烈“杨丽萍”色彩的舞台作品将代替她本人走得更久更远。

姜楠:无论演出公司或是媒体如何宣传,杨丽萍本人其实一直对于“谢幕”这个说法不置可否。对于离别,她看得很淡然,她说能跳就跳,不能跳就不跳,人总是要死的,什么时候不跳舞,她非常清楚,不需要别人告诉她,也不希望大家有太多的挽留。

其实所谓“告别”只是相对而言,我们所在意的那方让杨丽萍成功的舞台,对于她本人而言其实太小太小,小到就像困住孔雀的鸟笼,而舞蹈对于杨丽萍而言,却是可以随时随地的,只要她喜欢,一棵树旁,一片云下,都将是她最美的舞台。真正的舞者,她的心永远在跳舞。

[责任编辑:李涛] 标签:杨丽萍 舞剧 生命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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