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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线木偶传承人:传人都断代了 年轻人不干这行

2013年07月26日 10:57
来源:凤凰卫视

解说:在王建生之后,从事提线木偶的专业人士不多了,这是泉州木偶剧团成立时的剧院,如今已经很少演出了,新的剧院正在建设中。但现在,学校是他们新的演出地,学生票友正在成长。

梁祥霖:你只要联系好一年你有多少场,大家商议好,然后政府每场给你,当然量不可能很多,但是维持一个演员正常的这种生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曾子墨:那这一场演出的费用完全由政府来买单,还是由学校会出一部分?

梁祥霖:小学、幼儿园,那肯定不能让小孩子那样,那如果大学呢,大学它可能就要大学出一点费用。

曾子墨:那这个价格怎么来确定呢?

梁祥霖:基本上是成本嘛,交通费用有了,演员晚上夜班有个补贴,基本的补贴费,这两块能花得出去,剧团都愿意干的,因为还有一大块东西是大家都没看到的,也就是我们国内,应该讲,剧团是国有,国家养的,它的基本工资国家是有保障的。

解说:和王建生一样,从事木偶头雕刻的林聪鹏,同样是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但他只有一个徒弟,他从小喜欢木刻,12岁进剧团,喜欢自己琢磨着各种木偶头的设计。

记者:这些机关都是您自己琢磨的啊?

林聪鹏(提线木偶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对,自己琢磨的,这个舌头。

记者:做这个要用多长时间啊?

林聪鹏:这个要差不多十多天吧,还有这个,这个嘴巴要拆起来啊,还有要用牙齿,这个牙齿要先拆出来才可以拆嘴巴,不然拆不出来。

解说:在泉州,老百姓婚丧嫁娶依然习惯请木偶剧团来表演,据了解,这里有三十多个这样的民间剧团,但靠此卫生的民间剧团很难有人能在技艺上和王建生、林聪鹏相提并论。

林聪鹏:木头做出来,工艺水准也很高,不是很,不是像以前那种,因为外面做的比较粗糙的。因为民间剧团的一般比较有,都是比较固定的那种。

解说:除了设计和雕刻,给木偶头化妆,配发饰,都由林聪鹏独自完成,他经常在工作室一坐就是一天,他说年轻人都不能习惯这样寂寞枯燥的生活,所以自己没什么徒弟了。

从长期来看,以方言为基础的提线木偶依然前途堪忧。

梁祥霖:说方言的这些人口会越来越少,年龄越来越趋于老龄化,年轻人很少了,和语言相关的这些文化艺术门类,它最终的土壤确实堪忧,那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子的一个,我去把这方言,普通话不能讲了,就讲方言,它又因噎废食了吧。所以在双语同时流传这种情况下,保持这个情景,我们尽可能地延缓这种文学艺术的,这种门类的它的生存周期。

解说:在福建113个国家级非遗项目中,还有更多的在民间广泛流传,或者由政府想办法进行生产性保护。

泉州南音剧团,南音是泉州列入联合国非遗名录的三个项目之一,这是广受当地人喜爱的一种艺术,就传承而言并不困难。

梁祥霖:泉州那个地方,它是南音窝子,就民间大家都是随口就像,我们平时哼个小调一样的,它家家户户大家凑在一起,拿着几样工具就这样,他们觉得很典雅,它其实是培养女孩子这种,某一种这种气质风度。所以泉州女孩子出去,一个个都那么端庄了,她其实很小呢,一个个都能表演一点这个南音。

解说:在这样的环境下,专业剧团生存依然遇到困难,曾家阳从小喜欢南音早年父亲的朋友们在茶余饭后就在家里弹唱,他的青年时期剧团也非常红火。

改革开放之后,市场经济让很多从事南音的专业人士改行经商,剧团职工收入与社会脱节,曾家阳几经犹豫,还是坚持下来。而面对南音的危机,他民开始致力向学生推广,举行各种比赛。

曾家阳(南音省级非遗传承人):像我们团现在的很多年轻人,他们当年都曾经参加过这种中小学生的南音比赛,如果没有当时这个南音进入中小学课堂呢,可能我们的艺校,包括我们现在的泉州师院,招生都会有困难的。现在中小学生开展南音教学的学校还是比较多的,跟校长有很大的关系,校长如果喜欢了,他就会很致力这个南音的推广,特别是南音进入世遗之后,现在的南音在学校里面的推广是应该迎来了一个很好的时机。

解说:南音走向校园,解决了民间传承普遍艺术水平不高的问题,但这种地域性的语言和不肯屈从于商业的气质,也让它在传承方面受到诸多限制。王大浩也是南音的省级传承人,现在他在多个学校同时教授南音。

王大浩:比如说我们到泉州师院去上课,从这边到泉州师院十几公里,来回三十多公里,一节课就是60块,你说能赚什么钱?无所谓了,真的我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这个南音的传承方面。

曾家阳:因为南音一直以来都注重于情感的交流的,而不是金钱的交易,像我们家以前,我父亲,他们组织那么多人在那边玩,所有的费用都是我们家出的,所以我们父母为此也付出很多,他们不是说你们来这儿玩了要交钱的,没有这种事,纯粹是出于一种对南音的热爱。

王大浩:我为什么会那么无私地,那么无私地去教学生?我就是在我里,我就感觉一个小孩子能够真正地想来学南音,你就要很满足了,你就有这个义务去教他了,你就不要再跟他提钱的事情了。所以不是什么都可以搞成产业化的,它这个是抢救的东西,你在抢救过程当中你还想捞一把吗?

手指,无名指要抬起来。

学生:有点湿湿的。

王大浩:有点湿的,抬起来,没有抬起来这个音色就部队了。

解说:无论是曾家阳还是王大浩,都带着许多学生从小学到大学,不计酬劳,这位来自台湾的孩子在王大浩家连吃带住学洞箫,老师也无偿清囊教授。

表演者在商品经济中坚守着最后的高雅,但现实是,泉州南音剧团的演出越来越少,这个剧场里,一场演出茶座收费50元,普通作为只有20元。

曾家阳:我觉得泉州人有一很奇怪的现象,他们看戏不愿意买票,但是呢你请他来听,让他捐一点钱,比那个票价要高很多,他愿意,但是让他去买票,他就不习惯,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解说:目前看来,学南音的人很多,但王大浩的另一项技艺却很难再传承下去,他的父辈精于乐器制作,专业于南音的他更是制作洞箫的好手,可是目前还没找到徒弟。

王大浩:我也想传承,把这个传承下去,但是他必须有悟性,有灵性,有的愿意学的,我不想教,我想教的他不愿意学,我刚才说的这个需要有悟性,需要能够吃苦。

解说:南音的传承在福建文化部门看来并没有危机,用生产性保护的方法,让一些濒危的非遗项目重新回到市场,是他们正在琢磨的事情。比如软木画,这种衰落的技术曾经是福建出口工艺品,2010年,一家企业在展示会上发现了它,请回老艺人,重新投资工厂生产。

在非遗保护方式中,生产性保护也是受到很多争议,因为有的项目在商业化之后就失去了本来面目。

梁祥霖:比如说银雕,现在银雕的制作工艺,过去我们,你到福建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很多银雕的,但现代这一部分越来越少,手工的越来越少。实际上是产业化的结果,我们很担心好心办了坏事,这是我们也就,我们学术上叫做保护性破坏了。

解说:这些年,福建也致力于恢复一些传统的民俗项目,比如闹元宵、赛龙舟,从保护非遗的角度讲,这样做花灯等生存于传统文化中的项目得以自然恢复。

解说:客家游大龙,那个做龙啊,现在像莆田那个地方,几乎每家每户人都会画画,为什么要画画?龙可以集体去做,但是我这个龙上要体现的,或者说我这个家族要起到什么,是一定你各家各户自己去给它画上去的。只要有大龙存在,制龙的工艺和画龙的工艺就一定存在,是不是这样子,所以它有一些东西看你怎么个去弄。都用政府去保护它,可能我们叫保护性破坏,越保护越窄,最后都变成盆景了。

曾子墨:据说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福建省就拨款十万元,整理口头流传的古代剧本,一式三份,分别保存在原单位、省政府和国家文化部门。经历了时代变迁,如今两个单位的剧本都已遗落,唯有省政府还保存着一万七多册手抄本,从明代到民国。这些年整个社会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都比过去三十年更强,但除了政策之外,对文化遗产的重视,更存在于一个社会的文化素养之中。唯有如此,前人文化遗产才能代代相传。

 

[责任编辑:肖芳萱] 标签:传承人 王建生 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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