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谣言的标题就像裸体女人引人眼球

窦文涛：网络是语言的世界 全是文字游戏

窦文涛：所以你看语言，语言很有意思，很多时候你用一种语言，就能够哗众取宠，而且今天你说这个网络，其实是个语言的世界，你发现没有。

许子东：对。

窦文涛：你不管说这个那个，全是文字，过去我们是两个要面对面，对不对？然后就是，你现在在网络上说白了就是个电脑屏幕，上面都是文字，所以你想到没有，其实现在是这个语言的力量。所以你看这个是商业炒作了吧，这个有关部门打击了吧，我跟你说，我不得不给你念一长段新闻，就是最近知道这个风向吗，北京警方按照公安部的统一部署，一下打掉一个在互联网什么蓄意制作传播谣言，侵害他人名誉，非法攫取经济利益的叫网络推手，这一下抓了好几个，这是一个什么公司的网络推手，但是你知道他干了什么？这跟咱们这几年的很多话题都有关系，你看他这一段，说警方在调查中发现，这些人干了什么呢？

就是7·23动车事故发生后，故意编造散布中国政府花两亿元赔偿外籍旅客的谣言。两个小时之内就被转发1.2万次，挑动民众对政府的不满。编造雷锋生活奢侈的情节，咱们也当成话题谈了一期，说雷锋生活怎么这么奢侈。

许子东：谈过吗？

窦文涛：谈过，说诬称这一道德楷模的形象完全是由国家制造的，利用郭美美个人炫富事件蓄意炒作，你知道吗？你这么一听这个表达，这个语言表达也有问题，他代表某种官方的忽悠，但是他代表一个什么呢？就是说你说这些事件，全是这些人弄的，但老实讲我认为这样的说法也不完全，这些人叫什么呢？趁势作态。

竹幼婷：对，他们只是推波助澜。

窦文涛：网络推手他是顺势而为，跟新闻工作者一样，你们现在都在骂这个事儿吧，聊这个事儿，我给你弄出一个爆炸，一个猛料，其实这是准确的。所以你看，他说利用郭美美编造了一些地方公务员被要求必须向红十字会捐款的谣言，攻击中国的慈善制度。捏造全国残联主席张海迪拥有日本国籍，并将著名军事专家，哎马鼎盛嘛。

许子东：罗援。

窦文涛：资深媒体记者社会名人和一些普通群众作为攻击对象，无中生有编造故事，恶意造谣，抹黑重伤。秦杨二人，就说这俩推手公开宣称，网络炒作必须要忽悠网民，使他们觉得自己是社会不公的审判者，只有反社会、反体制才能宣泄对现实的不满情绪，必须要煽动网民的情绪和情感，才能把那些人一辈子赢得的荣誉，一辈子积累的财富，一夜之间摧毁，他们公开叫嚣，我觉得这个语言也挺铿锵有力的，说他们公开叫嚣，谣言并非止于智者，而是止于下一个谣言。

许子东：这句话能留下来了。

窦文涛：没错，他们不惜一次次突破道德法律底线，制造传播各种谣言，甚至使用淫秽手段对多位欲出名的女孩进行色情包装。这是谁呢？这底下真列举了，说中国第一无底线暴露车模，干爹为其砸重金炫富的模特等，全是他们引以为豪的杰作，他们的行为严重败坏了社会风气，污染了网络环境，造成恶劣影响，有网民称其为水军首领，并送其名字谣翻中国，就是谣言摇翻中国，最近办这个，我觉得这段话说的语言也挺有意思。

竹幼婷：为引关注不择手段网络推手行为偏激

竹幼婷：其实网络炒很久了对不对，其实我某种程度会觉得他们好了解民众在想什么，或者说网民在想什么。例如说我自己发微博，你常常想，为什么他们会喜欢这一条帖子呢，就是我每天发我没有目的的，只是分享我觉得我生活中的一些事，但有些帖子专的专发率就特别高，有一些明明登我的照片，可这条帖子怎么就没有人看呢，就是我搞不清楚有时候不太知道大家是喜欢什么，但他们好清楚，但是我觉得到最后是因为他们走的是太极端了，就是说他已经有点是不管真真假假，总之只要吸引你注意就是我的目的，所以我觉得是这个手段上，他偏激了。

但如果他在这个社会道德的中间，如果我把握住这个尺寸的话，其实我倒觉得是一个创意了，觉得是一个行销的创意。

窦文涛：这些人要是干好事，可以到广告公司。

竹幼婷：是，我也是这么讲。

许子东：公安部门首次网络上抓犯罪影响深远

窦文涛：但是你说有些行为到了犯罪的边缘，但是你记得前一阵女歌手编造说我要炸哪哪哪，最后开始说你这是刑事犯罪，到后来降低为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就是你在网络上散播谣言，关了几天就放了。你看这算程度是轻一点的了，那么要程度再轻一点，实际上咱们就说这个，今天这个广告一直说到现在，今天这个社会就是个谣言的社会，我们新闻工作者最清楚了，为什么？因为你说到底，我是不能跟你说出是哪个电影了，那我可以告诉你，现在这个电影要出来之前，某个电影院出来之前，你看到的所谓的绯闻都是出来的，某个电视节目要推出之前，就会做出一些个新闻谁谁谁跟谁谁谁怎样，谁谁谁跟谁谁怎么样了，这都是营销策划，那你说某种程度，这个好像不能算犯罪，但是这算什么呢？

许子东：今天这两条新闻我是同时看到的，一个是陈小鲁陈毅的儿子，就文革的事情忏悔，另外一个就是公安部抓了网络的等于是造谣公司。这两个消息，都会影响深远，我自己觉得，这个是第一次公安部门在网络的这个范围里边，抓刑事犯，就是说他们没有实际的犯罪，但是他在网络上，所以这件事情是将来会影响非常深远的。

幼婷刚才将的对，动车不是他们做的，雷锋的怀疑也不是他们开始的，还有一个什么东西，你刚才讲的三个，还有郭美美，郭美美的事情也不是他们弄出来的，但是他们就是观察到什么帖子会火，他们就往那边造谣，他们造谣的动机是不是像他们猜测的是准备要反体制，反国家呢？很难说，因为你看他们实际的情况，它是一个职业的网络炒作公司，这个里边秦火火这个人，他曾经一个行为自己举了个牌在地铁上，就请加入我的微博吧，叫求粉哥，他们是这种人，你看都是从乡村来的，进新移民，就是新城市人，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而要求得自己在网络上一个生存的途径。

许子东：因商业炒作而造谣也应负法律责任

窦文涛：你说有些事儿我真是半信半疑，你看他就说，就是中国互联网上的乱象之一就是低俗、恶毒文化流行，著名的如干露露事件、凤姐事件，其实这两大乱象都是推手在幕后操纵，是吗？

许子东：是，他们就是推手。

窦文涛：干露露不是自己干出来的吗？

竹幼婷：但是有人指点她说你应该发这样的照片，你怎么做会引起注意呢。

许子东：所以我刚才的话讲完。第一我完全同意如果在网络上，你查出来他是有意的造谣，做出一个就是你编出来的，你不是传播，你自己编出一个东西不符合事实，要负法律责任，这个我觉得这个早就应该做了，现在做呢，已经有点晚了，但做总比不做好，但是做的对象是应该他这个行为的后果本身，而不是假定这个人动机反革命或者诸如此类，叫嚣之类，这些都没有用的。

因为你要查动机，说不定他就是为了点击率，而且现在还有更多的，他们讲出的几个有点政治含义，成为首先打击的，还有更多商业上的炒作，更多不存在的，还有更多婚恋的那种东西炒作，都应该负上法律责任，这些才是应该打击的对象。

竹幼婷：我觉得这个公司的目的绝对不是说要集合这么多民众，全部都为了最后都是钱而已，没有任何更可怕的目的，我觉得大概就是为了要赚钱。我记得我们以前传播不是很久前说当只有一个收音机的时代呢，美国不是有个很有名的事件就说外星人来了，整个村子都相信有外星人，那时候叫一颗子弹的理论，就是媒体就是像一个子弹，打中了你就马上尽兴。

窦文涛：魔术子弹。

竹幼婷：到了最后，照这个传播理论到最后，应该是到了越发达的世界，大家会选择媒体以后，我会越来越知道更多面的东西，我不会只相信一个媒体说的话，可是我觉得我们到了有网络以后，怎么退步了，就是我们只相信网路上说的话，这是社会的原因，是因为民众变笨了，还是因为什么的发展。

窦文涛：谣言的标题就像裸体女人引人眼球

窦文涛：我跟你说，你不是相信。你无所谓相信不相信，你知道吧，这就是像那种什么呢。

竹幼婷：但是你不相信你不会转发，你一定是认同某一件事你会转发。

许子东：你不信才有了这种相信。

窦文涛：你信和不信其实你自己都不太关心，你看这些标题，什么叫人性的欲望，就好象我弄个光屁股女人在那儿看，大家都要看，这个很简单，他这些标题就是一个一个的光屁股女人，老实说就是这么回事儿，你比如说所有的，你看他总结一些经验，反社会、反体制，甚至就是说有个嫩模，突然在微博上声称说我的干爹花了880万包机带她去伦敦看奥运等等，这就这个推手推出来。你知道他这一句话就是你在网上，你看见这个标题，你也会点。

所以人性当中，你对一些事情，就好比比如说今天你看见一个标题，说一个女人跟264个男人轮流做爱，你看见这么一个标题，谁也会看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人性里边有一种我觉得不好说是负面的。

竹幼婷：但是你不见得会去相信这件事吗。

窦文涛：那是你的娱乐，你没觉得看这玩意儿，你难道真为了弄清楚。

许子东：文涛，人性是普遍的，但是这种情况在中国有它的特殊性。

竹幼婷：是。

许子东：就是说在美国发这么一条，那个子弹没那么大的效果，为什么在中国会有这个情况呢？就是因为你动车发生的事情，你有很多消息，你还记得那个人说的话吗。

竹幼婷：你让大家觉得网络是。

许子东：你们信不信，你们不信反正我信了，大家下面的人听了这个话不信，所以你那个谣言出来，你说他政府赔了个外国人多少亿，大家就相信，这个里边有一个逆反心理在起作用。

竹幼婷：我的意思是说，网路你在外面，你在其他国家里面，他肯定是个娱乐，那你其实这些谣言就没有意义，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假的，你顶多吸引了点击率，但不会造成风气上的改变。但是，如果在中国你只让别人网络。

许子东：你也不用怕他反的了社会。

竹幼婷：是，因为你在网络你不要认为他唯一能够相信的东西，那表示有很多的东西是不值得相信的。

窦文涛：是，这也是中国一个特殊的复杂性，有一个就是说正事你也没有正经的告诉人家的时候，也容易给这个提供空间。

许子东：你郭美美跟红十字会你有正经的交代吗到现在。

许子东：“人气”除有商业利益还有政治意义

窦文涛：有复杂的情况。可还有更复杂的一个情况，就是你说这个求粉、求关注、招人，这是网络的一个本人。我还是咱学习国家政策，又说是一个国家要节俭办晚会，不准拿国有企业的钱去办那么大型晚会，请明星。可是你知道，其实这些活动，好比说一个百货公司开业，比如说我们在网上，我不知道那价钱是真的假的，那家伙说的我下巴多合不上，一分钟六万块钱，你请有的女星，一分钟六万块钱，那一个小时是多少钱呢？

许子东：不会让他一个小时吧。

窦文涛：对。

许子东：一分钟六万块的人，就让他表演五分钟嘛。

窦文涛：对，你知道吗，他就走一下，那么走一下是为什么呢？所以中国人也有意思了，就是说这个城市里，这个明星要一来，半个城的人都到百货公司去看他，就为了看一眼。

竹幼婷：那有什么不好呢，他不就达到目的了，这就是个商业。

窦文涛：对，我说意思就是说这些很多铺张的晚会庆典和活动，高价请明星，这个是怎么形成的，还是一个要招人，很多事情，招人里头有商业利益的，你现在知道了，网络也是。

许子东：就是人气，很多人为了人气。

窦文涛：有人气钱就生出来了。

竹幼婷：就是说在国外也是这样，任何的媒体或者是网络媒体到最后为什么可以卖，高价的卖给其他公司，就是因为他累积的够多的流量，够多的人去关注他，有好几亿了，所以我会被收购。所以任何的现在大家说，只要有人就会有商机，这是一定的，只是说你用什么东西去关注这个东西，你需要发一些色情照片我才吸引到这么多用户吗？不是。到最后为什么这个东西会红，因为每个人share他的生活，你发觉这个在里面你可以找到不同，越多元它吸引，可是在中国很单一才会吸引，我只有一个原因才会吸引人气。

窦文涛：所以有一个心理，我也不理解，就是说这个粉，为什么我就要关注一些人。

许子东：他现在这个粉的数量有巨大的商业价值，同时在有关方面看来，它也有巨大的政治意义，因为你看他现在定了级了，你的粉有多少级别你就算网络名人，得拿来开会，你得重点的来宣布几条底线，我们每个人，上微博的人，我自己前一阵也提过这样的问题。

窦文涛：这有点网上会道门组织是吧。

许子东：而且还有荣誉感，有的人他别无别的成就，像你有这个成就，我还在大学教书，但有的人他唯一的成就就是有多少粉，他可能在生活当中他多少粉就变成他重要。我最近还提出一个问题，我自己的微博上，我发了两条，一条是关于上海的戴院长，一条是我问吴青峰是男是女，我搞不清楚，结果吴青峰这一条回帖就多过在我看来比较重要的问题，我再发了一条，我说为什么关注吴青峰的人比关注戴院长的多呢？很多几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