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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帅:拍摄纪录片《三线人家》为父辈留证

2012年04月12日 10:45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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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帅:《我11》拍的同时和前后,我就想也同时拍个纪录片,这样我们父辈都70、80了,快不在了,我想通过他们口述记录下了一些过去的事情,那天就摘了一些片段,过去我们的阿姨、叔叔讲他们这个,讲到激动处,讲到他们的命运,讲到他们为的孩子、他们的孙子担忧,然后还讲了死了以后哪都埋了。

许子东:对,我想起来了是三线,从上海去贵州的三线的这些职工,他们在贵州过了差不多大半辈子了,但是有一个老太好像是在说,我死了以后,我也不要葬到上海去,但我也不想葬在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我会葬在哪里,大概讲这么一番话,话很真诚,几句话完全是真诚的话。

窦文涛:我觉得恐怕先得给今天年轻的观众解释一下三线,你想想包括我都不是特别了解,关于三线我第一个就知道彭德怀,当年庐山会议之后整彭德怀,就把彭德怀发配到西南三线总指挥,再有一个什么印象,这几乎跟中国远征军一样,被人似乎遗忘多年的一个,我为什么知道呢,因为做主持人,有时候经常收是到一些来信。说实在的我到现在还留着,那都是字字写声声泪,往往都是后头签着几十个人的名字,我一时找不着那个信,那信写的就是胡锦涛、温家宝、窦文涛,就是写给我们的,你知道吗。我从他们的信里我才知道,原来当年新中国建设时期,有一些从大城市到了什么西南贵州,甚至还有去新疆的,你们家算不算这种。

王小帅:对啊,我从小在三线长大的,因为我1966年出生,2、3个月以后,就随着父母从厂里整个迁过去了,因为我们原来是上海光学仪器厂,上光厂,然后现在整个三线是沿海一带大工业城市,包括北京、东北一些重工,军工企业而且是属于在整个企业里面,工厂里面挑高级的好,好的知识分子,而且要动员,比如你不是这个厂的,比如你的丈夫爱人在外厂要调过来,一块儿去三线,举家。

窦文涛:我想起来为什么,当时跟苏休有关系,说苏联打原子弹怎么办,其实是一种战略部署,一线、二线,三线都相当于抗日战争的时候,国民党待的地方了。

许子东:有大三线小三线,小三线就是从上海这些跑到安徽,这叫小三线,大三线就是到贵州、云南,到了山沟里面,准备他们导弹飞机炸,我们也不能被他们炸到。

王小帅:把山挖空然后进去,他们部队的首长是飞机往里开,在飞机上从旋窗往外看,开进去,觉得大山里面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就是这个地方记下来,再开就这个地方记下来,点完了按照这个坐标下去,不管离城市有多远,离贵州、遵义不管多少。

许子东:这样定出来。

王小帅:这么定出来,然后开始往里开进去,开进去之后,从荒山里面开始建房子、建工厂、建生活区,建什么什么,把这个配套,就在那开始运材料,就开始生产军工企业,为了防炸弹,还得把山有时候挖空。

窦文涛:这厂到现在都有。

王小帅:好多,里面好多厂,我去拍戏再往里走,走到最后都害怕了,我用现在的车往面开,比如到了遵义,我曾经拍《青红》的时候往里走,4个小时,到了遵义以后,遵义下面的一个区往里面4个小时,完全没有人了。

许子东:比长征路线还要偏僻的地方。

王小帅:一进去以后傻了,你就看到全是空楼,一个一个的红砖墙,一排一排,厂房都空了,居住区曾经人丁兴旺,家家户户黑洞洞的窗户,里面全部的荒芜了,长的杂草。因为我是到了2000几年衰败以后,又开始有移出来的,没法生产了,生产经济他们的成本一高,往里运来运去的没法竞争了,又不搞统归统消了,所以他们又挪回了。

许子东:而且一时半会也不会打仗了。

王小帅:也不会打仗了,挪回了离他们最近的城镇,但是回不去了,你想举家过来,几十年之后想举家回上海户口怎么办,各方面关系没法弄了。

窦文涛:而且还有心理上的,你说这种自尊心,还是自卑感,所以会有你说的那样,我这骨灰放在上海也不适合,放在这儿我也不是这儿的人,许老师就哭了,《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王小帅:当时很触动。

窦文涛:为什么聊到小帅的《我11》,不是他11,他这个片子是1974年到1976年间,一个11岁的小男孩,通过他的眼睛,亲眼目睹了一个杀人事件,杀人案最后好像也让杀人者被正法了,就讲这么一个故事,很显然这个小男孩就是三线的子女。

王小帅:就是我们那一代人,其实也是代表了三线,我们一代人,我的背景是三线,但是我11,你的11,任何人都有11。

窦文涛:因为我也是工厂大院长大的,我父母都在工厂工作,所以我也了解一般北方工厂里怎么样一个生态,孩子们怎么玩儿,我不知道像你这种在贵州,云贵大山里,这种三线的生活有什么特别的?

王小帅:其实就是封闭,因为它跟周边的,我们进去以后就是2000多户,2000多个人从那开掘出一个封闭式的地方,跟当地人几乎不怎么接触,我们小孩其实活动范围非常小,一个山坡下面的生活区和学校,这就是我们童年成长的所有,周边的寨子,城市,像贵阳市很样,对我们来说根本没可能去,黑糊糊的也没车。我们其实孩子连工厂都很少近,偶尔找妈妈会进工厂,工厂都很少进,就是小山坡、小树林、小河,这就是我们的天地,因为那个时代以及那个特殊性,通过孩子多多少少领略到,感觉到大人的不一样,感觉到我们这批人不一样,即不跟当地人接触,又慢慢的回不了上海,这些大人又开始产生一些变化,到了改革开放以后,人们开始觉醒,跑。

窦文涛:明白了。

王小帅:是一个封闭的概念。

[责任编辑:马玉宁] 标签:王小帅 父辈 许子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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