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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强拆不影响写作 最终仍要回归文学

2013年09月30日 10:35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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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关注中国当代文学的观众一定对“阎连科”这个名字耳熟能详,1958年出生的他,与莫言、贾平凹一道被公认为一个时代的标志性作家,他的作品比如《受活》、《丁庄梦》、《四书》等等,也已经被翻译成了20多种语言文字,在多个国家出版。

凤凰卫视9月29日《名人面对面》,以下为文字实录:

许戈辉:关注中国当代文学的观众一定对“阎连科”这个名字耳熟能详,1958年出生的他,与莫言、贾平凹一道被公认为一个时代的标志性作家,他的作品比如《受活》、《丁庄梦》、《四书》等等,也已经被翻译成了20多种语言文字,在多个国家出版。

记得几年前,以艾滋病为主题的小说《丁庄梦》出版不久,我和阎连科有过一次对谈,那次采访当中他的语言非常真诚,他对现实的真切关注,以及他真实的生活态度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曾想,时间到了2011年,“阎连科”这个名字再次见诸报端,这一次却不是因为文学,而是因为他在北京的居所将被强制拆迁。

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在那一时期他似乎又变成了一位维权斗士。前不久,阎连科在马来西亚捧得了世界华文文学奖,我也因此与他再度面对面,谈及强拆,阎连科不愿意多说,他说对于人的一生来讲,那只是很小的一个经历,所有的事情还是应该回到正规,回到文学。

这一次见面,阎连科更愿意谈起他自己的最新长篇小说《炸裂志》,谈及此书的写作初衷、过程、情节的构思以及最终的出版,阎连科有很多话要说,我也能够深深地感觉到他对于这个社会,对于当今的现实,以及近年来自己经历的感受和观点都融到了这本新作当中。

那尽管这本书呢,您自己都说仍然是充满着魔幻色彩,但是似乎那里边的每一处地点,每一个这个情节啊什么的,都会找到它可以对号入座的原型对吗?

阎连科:那我想这本书其实是,我说是叫神实主义,神灵的神,精神的神,神实主义,它也不是魔幻的,它也不是荒诞的,它是绝对今天特别中国的,它绝对是中国的,当然这是中国的,你会觉得我们生活中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生活中不发生在文学中发生,你又觉得处处就是我们今天中国这个样子,因为今天中国的现实,我经常说已不太琢磨了。

许戈辉:您能不能举书中的某一个。

阎连科:情节。

许戈辉:情节,故事,能给我更具像地让我感受一下。

阎连科:比如说我所谓的神实主义也好,比如说不存在的真实也好,比如说不存在的不真实这个问题,你在中国,在全世界你可能找不到一个,一个村庄它从三十年、三十年变成一个国家,变成一个新的民族,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发达的北京上海这样,这是肯定是一个不存在的真实了,但是在这个小说中它是存在,比如说,我说的这种看不见的真实,你比如说这里的人,只要大家共同,共同去想一件事情,那个事情就成了,对吧,最重要是大家有没有去想它。比如说小说的开头就是什么也不管,就写整个一个村庄同时都做了一个梦,梦都一模一样,都是说到晚上12点,这一个小村庄,你们都出门,顺着一个方向走,你碰到的第一件事情,或者捡到的第一个东西,这就是你一生的一个命运。所以这12点当中,一个村庄人都出来走走,当然两个男女主人公碰到一块,它后边一串的这样的故事,其他的可能是捡到了一枚公章,那他可能最后就沿着势头,从村长一下当到所谓市委书记,所谓超级大都市的市长之类的。然后比如说他碰到一列军车,那他从此就不光是当兵,后来还居然是有成千上万的军队,可以带着所有的军队直奔美国去,当然去美国去也非常荒诞。

比如说这里从来不写死亡,你写死亡的时候会写的某一个人他家里的座钟突然停止走动了,这个人的生命就停下来,如果这个人的座钟突然从墙上掉下来,那这个人就彻底,生命就消失了,无可挽救了。

那小说的奇妙是非常,比如即便你经过了拆迁,你在这丝毫,丝毫不会去写拆迁,你就写了。

许戈辉:其实您当年这个711号院遭到强拆的时候就有很多记者已经在问您这个问题说,会不会由这一段自己的亲身经历,去把它变成小说的题材,您当时好像就说不会直接写。

阎连科:我是不会,那过不会,我觉得对我来说那件事情还是没有那么严重,没有那么大,就对一生来说,那还是很小的一个经历,很小的一个过程。只是在那半年,在那一年,是你生命中最大的事情。但过去之后你仍然是要回归到文学嘛。那我想那些东西其实不影响你的写作,而且你会觉得你的想象力,事实上拆迁存在的问题远比你所经过的事情大得多。就比如说我说这整个,很多楼,整个一个城市都需要拆迁,那就需要怎么办呢?那叫我们正常去写,就写今天的拆迁了。那在这个小说中全都不是这样。

许戈辉:那这样一部奇妙的小说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契机下有了创作想法,受到什么启发?

阎连科:那我想其实是,就是住在711号院,那还是非常有意思,在那个地方确实给我的写作带来一个很大的变化,这中间就写过,就写我说没有出版的《四书》之后,《四书》中间其实你就意识到,忽然觉得我们中国的现实其实不是魔幻的,也不是荒诞的,就是一个神实,神灵的神,精神的神,它的真实不在于我们表面的真实,而在于灵魂的真实,精神的真实,那种看不见的一个内在的逻辑,这个逻辑是任何人都看,尤其西方人完全无法明白,比如无法明白中国人为什么,那些猪不吃掉,或者死掉就扔到黄浦江去,这在西方的逻辑完全无法讲通,但在中国,它就跟内在的逻辑是合理的。中国今天发生的任何千奇百怪的事情只有中国人能够理解。

许戈辉:那您会不会为了促成这本书的出版,然后有意的要去删减一些您本来特别想表达的一些内容?

阎连科:那写作的时候,我想可能最重要,我经常说要警惕的是自己不要审查自己,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但是写作之后的出版过程你是要做一点妥协的,比如这次大家甚至于,这个要不要一个字一个词,我看出版社人家就在那坐下商量商量,那我就觉得,哎呀,多一个字多一个,少一个词都无所谓,你们能出就行了,但是出版的过程确实是,越来越难,越来越难,我想这不光是我,我估计其他作家也会面临这么多问题,无非对我来说严重一点。

阎连科:奖项不分大小 只要公正便值得尊敬

许戈辉:之前几年的一个焦点话题,是作家的诺贝尔奖焦虑症,然后我看到那个莫言获奖之后您对此也有过一个评说,您说是莫言的获奖是焦虑症的一个解药是吧。

阎连科:那我也讲莫言的获奖是实至名归,也是一个焦虑症的解药,那首先讲一点,我想其实每一个作家,包括我在内,其实都从名利场上走过来了,我们也都曾经想过要有很多的读者,卖很多的书,拿很多的奖,我们任何人都不是一个高尚的人,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但只是因为你的年龄一天一天大,一步一步走过来,你对名利看得相对的可以淡一点,或者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可以淡一点,在这个时候你会额觉得最终还是要靠文学,还是要靠你对文学发生了多大变化。

许戈辉:但是这一您获得这个马来西亚的这个文学奖,叫花踪文学奖对吧,为什么您又如此重视,而且在获奖的致词里边表达了对它的,就是深深的谢意和一种敬意,这又是为什么?

阎连科:我想这个奖在评选的过程中作家是不知道的,而我们在国内的任何的评奖的过程,这个评奖的过程你入围了,你可能拿奖,你或者不可能拿奖,有可能你本人是知道的,那仅此一点你归觉得,任何奖无大无小,只要它是公正的,你都是值得尊敬的。

许戈辉:我试着在网上去找您发表获奖感言的视频,但是我没有找到,我只是从一些文字的这个报道里边看到说您很简短的一段发言中间,中间被掌声还打断了好几次,您特别强调,您说以前曾经为了追逐名啊利啊,也曾经是卑躬屈膝过,是文学帮助您找到了做人的自我,您说如今您只有在低头写作思考的时候才会低头,那是对文学的一种敬意,我想听听这背后,这个过程中的一些心路历程的变化,您能稍微详细一点给讲讲吗?

阎连科:当然在讲这番话的时候你可能也有点玩笑,也有点幽默,当然也有几分真诚,最重要的一点,像我这一代人,几乎我们写作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逃离土地,就像莫言说我要吃一顿饺子,贾平凹说我要进城,所有的人几乎写作都是带有功利性的,几乎都没有那么纯粹。那我想其实这一代作家,我们其实在最主要,我刚才讲到,因为你出身贫寒。

《名人面对面》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许戈辉【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星期日20:30-21:00

重播时间:星期一04:20-04:50  13:30-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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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永坤] 标签:阎连科 文学 许戈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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