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萍:现场特别听话,太危险了。
陈鲁豫:导演是现场因为是杨博,所以你才这样?还是不管任何人在这个位置,你都会那样去要求他去做?
杨亚洲:我觉得这部戏它的不同之处,就是说实际上是面临着很多危险,就像刚才倪萍说的,你比方说,那个镜头下来,我就希望演员从很深很深的地方,因为银杏去把她的儿子的自行车给找着了,所以说从废墟底下那里爬出来,当设计这个镜头的时候,我心里就想,我怎么让倪萍进去?再进深一点。
陈鲁豫:最狠的一招就让儿子先进去,他就进去了。
杨亚洲:我觉得杨博可能看出我那个为难,我没有说的时候,他已经进去了。
陈鲁豫:你丝毫不认为,你爸让你这么做有任何的问题?
杨博:其实也没有去多想。
倪萍:很多次我们在上面喝酒的那个地方,其实你现在看着特别吓人,而且他们又把二黄狗弄上去,狗也害怕,比我还害怕,它就来回动,我说你别动孩子,我说你一动吧,那个水泥就,原来是这样的角度,你一动垮嗒它就这样,我就怕剩下这二层再掉进去,再就剩一层了。然后我跟那狗我们俩就都在那上头,拿大吊车吊上去的,然后呢二黄在上面害怕,然后就老折腾,一折腾那个水泥板子就晃荡。但是,先把杨博弄上去晃荡。
杨博:那个包括倪萍老师他们都是绑着安全带,然后用那种起吊车,吊到那个高桥上去。
倪萍:但实拍的时候,把那个安全带都摘了,然后两个腿郎当下来,导演说你有可能再往前那个,我说可以啊,就是掉下去啊。
杨博:刚开始到那废墟的时候,不是想像的那样,一到以后满片的残垣断壁,它楼本来是正,但是是斜的,我第一天到了感觉就是晕。晕,回宾馆以后就是想吐,控制不住。
陈鲁豫:这是一种生理的,还是心理的反应?
杨博:生理也好,心理也好。
倪萍:地下埋着这么多人。
杨博:都说不好,然后,就感觉在。
许文广:上空,它飞着很多的那种鸟,乌鸦,进去真的,每一个人都是头皮发麻。
杨博:没错,感觉不舒服,但是经过两三个月的拍摄,然后真的用心去见,去在废墟里看到一个笔记本,看到他们上边曾经写过的一些话,一些东西,慢慢地慢慢地时候,你在现场午休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很轻松地睡着了,你甚至感觉一只蝴蝶落在你身上,就感觉像是逝者跟你交流一样。
陈鲁豫:这部戏你看了吗?杨博你看的时候掉眼泪吗?
杨博:我看了,但是说到掉眼泪的话,已经不会了。
陈鲁豫: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
杨博:因为必须要面对这一关,我们才能去做工作,就是刚放的那场戏,在废墟上拿着照片那场戏,拍摄的过程中其实非常艰难的,整个摄组首不了。
陈鲁豫:能想像。
杨博:我当时看那个摇炮的小伙子,就是一个镜头下来以后,导演说停,炮扔在边上,撕开自己衣服,把脸这么捂着在那儿哭,哭差不多以后,能够有力量了我们再去拍下一条。真的是这个,你必须去面对了你才能去工作。
倪萍自嘲是笨蛋
解说:迎着危险,直面死亡,重燃希望。场上五人的心中,还有怎样的寄语?
杨亚洲:是他们,是底下埋着的那些亲人让他们,让他知道他应该怎么活。
解说:无处不在的真实情感,失去家中的十八口人的悲伤。孕育着怎样不同凡响的意义?
杨亚洲:很多人担心,说是不是这样的人,时间长了会自杀,或者是真的是有神经病了,他说都不是,我们家死了这么多人,我不明白,我死不了,你们放心,我死不了。
解说:杨亚洲父子,倪萍、刘佩琦、许文广继续为您讲述。
倪萍:就是很多人真的不明白,说你只能必须拍得特别好,你才有脸在那个地方拍,你脚下踩着死人,然后你花着灾区的这个人力物力,然后你拿着摄制组七八十个人的生命,这么危险。
陈鲁豫:必须得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