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豫:但其实可能很多人,都过着特别普通的生活,那你为什么觉得你的生活可能现在,如果不太顺利的话,可能跟爸爸是有关系的,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张秀梅:那些年像我批一个宅基地,在村里批不到,就是受爸爸的影响,所以现在,连我丈夫都很恨爸爸。
陈鲁豫:所以内心是会有一些埋怨的。
张秀梅:对,内心还是埋怨。
陈鲁豫:所以你能够明白,就他们跟你一样,就是你也爱他们,但是你觉得我没做什么,他们可能也爱你,但是爱跟埋怨其实都可以在是吧。
张正祥:你要爱她,你又不去保护她,这就挺矛盾了。我爱我的子孙,我爱我的子女。但是我没有真正去保护他们,而是保护了滇池。保护了跟我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个自然。
陈鲁豫:大女儿您认为是被人绑架了吗?
张正祥:纯粹是被人用那个毒,喂,喂了那个药物了嘛,就是被那个人控制起来。
陈鲁豫:什么意思,您说是别人给她吃药,把她控制起来了?
张正祥:对。
陈鲁豫:那大女儿现在在那儿您知道吗?
张正祥:现在已经不知道了。
陈鲁豫:他说你的大姐现在可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你大姐现在在哪里吗?
张秀梅:不知道。
陈鲁豫:你也不知道。
张秀梅:对,她也是很恨我爸爸。恨他不能给她爱。
陈鲁豫:那你的妹妹跟弟弟,弟弟你会常常去看吗?
张秀梅:去看的。
陈鲁豫:但是你的妹妹,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张秀梅:不知道。
陈鲁豫:也是不知道。那像我们比如说逢年过节,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像你们过春节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过,一家人几口人在一起过呢?
张秀梅:就一家三口在一起过。
陈鲁豫:就里的小家庭三口人在一起过是吗?
张秀梅:对的。
陈鲁豫:你有多少年没有跟一家人,比如跟女儿们一起过春节呀,吃个什么年夜饭团圆饭什么的?
张正祥:自从这个滇池遭到毁灭性破坏以后,就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吃过团圆饭了。
张正祥:子女越是关心我 我的的心理就越痛苦
陈鲁豫:像你们今天之前好久没见面了,那今天见面了,今天见完面回去之后,像以前那样吗又好久不见了,会不会?
张秀梅:不会了。
陈鲁豫:为什么?
张秀梅:因为爸爸老了,我们要经常关心他。
陈鲁豫:你需要别人关心吗?
张正祥:他们关心我,但是我更痛苦。
陈鲁豫:为什么?
张正祥:为什么呢,我,我给他们带来的是灾难。
陈鲁豫:所以他们越关心你,你心里越痛苦?
张正祥:对,我这个负罪感就越重,对我好了,我倒觉得不习惯了。
陈鲁豫:对你好,你倒觉得不习惯了。
张正祥:是
陈鲁豫:那这个饼,你回去会不会吃呀。
张正祥:我不会吃的,我只会放着,放着到实在饿的时候,我会吃。
陈鲁豫:那不是还要吃吗。
张正祥:是。
陈鲁豫:这个你必须得吃。
张正祥:是。
陈鲁豫:这个必须得吃,这不是一般的一个鲜花饼对不对。
张正祥:是,我知道,这个是一份情。
陈鲁豫:就是啊,对。
张正祥:父子情。
陈鲁豫:父女情。
张正祥:对,父女情。
张秀梅:爸。
张正祥幼年失父丧母 逃进深山做7年野人
解说:1948年出生于滇池边的张正祥,5岁丧父,7岁失母。两个弟弟也早早离世,小小年纪的他孤苦无依。
张正祥: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个歌就是,说的就是我了,我就是那根草。
解说:孤儿张正祥,常常遭到村里大孩子的欺辱,无助的他只好独自一人躲进西山,在西山上过了7年人猿泰山般的生活。
张正祥:我住过的溶洞挺多,这是其中的一个,过去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淌着水,还有水。你看,你看,你看。最好吃,你不信你就来一个,像这样的东西整个西山都是,一个钟头就把你撑倒了,撑倒了。
解说:住溶洞,吃野果,无人照料,对一般儿童而言,似乎有些残忍,但在张正祥看来,却自由快乐无比。
张正祥:刚刚上山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挺怕。但是后来慢慢慢慢地,哎呀,就习惯了。太美了,太好过了,太自由了。大自然就是我的母亲,满天满地的野果就是我的粮食,大的溶洞是最好的住房,最好喝的那个饮料就是那个山泉,甜美得很啊。我小时候,我一想起我那个小时候,我就高兴起来了,我如果不想小时候,就现在看到这个破坏,我就哭起来了。
陈鲁豫:刚才看您到山上以后,特别的自如。
张正祥:是。
陈鲁豫:您说您小时候,就在那样的环境里面长大的。
张正祥:是。
陈鲁豫:为什么要住那个溶洞里面呢?
张正祥:我是一个孤儿,如果说我不住到那里去,我在这个社会上就更糟糕了。
陈鲁豫:那村子里没有您住的地方吗?
张正祥:有,但是住不了。
陈鲁豫:为什么?
张正祥:因为那个时候,那个小娃他不像现在有电脑看,有这个电视看。他玩的那个游戏就是用这个人,来做小猫、小狗,骑在身上,抓着你的耳朵,咚咚咚咚,鼓捣你跑。
陈鲁豫:您的意思周围的人都欺负您。
编辑:吴芮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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