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小姐”的另类生存：老乡教我“接客”

小玉：我先穿上我自己的衣服，她说你这个衣服太土了吧不适合你穿，她给我找她的衣服又是露肩的又是露腿的穿着，我穿上以后好不习惯，我觉得我这样太暴露，不行不行，我就重新在她那里找了一套有点带职业装那种，我说这套我还能接受，刚才那套是太暴露了我说不接受，她说好好就穿这套吧。

解说：在此之前小玉从未接触过酒店行业，更不知道在酒店里还有一种叫坐台的职业。

小玉：我第一次坐台是他们那个酒店的老板。

陈晓楠：你那个时候是很文静小女孩，你会觉得很尴尬或者说是？

小玉：就是很尴尬。

陈晓楠：很别扭吗？

小玉：当时坐在那里不敢说话，叫我点歌我嗯点一下头又不敢说话，叫我拿东西吃也不敢去拿，坐在那里就想就是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想上厕所都要憋着，都不好意思起来去上厕所就这样的，就抱着手在那里坐了一晚上，一晚上从晚上八点多一直坐到二点多下班，最多不超过十句话。

解说：几个小时十句话，小玉第一次坐台就赚到了二百元，这让小玉想都不曾想过。

小玉：第一次找那么多钱觉得很高兴很高兴，在家里面的话十块钱经常包里连十块钱都没有，在那边经常都是几千块几千块的，就慢慢的在那里接受了这份工作，就是待了几个月以后就是成了那里的就算他们说的红牌，点台数最高的那种，客人也是最多的那种。

解说：小玉身边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客人们并没有过分的举动，直到有一天有客人向她提出了额外的要求。

小玉：他就把钱扔在了桌上，他说只要你今天跟我出去你要再多，只要你手拿得到我都给你，我说我不去。

陈晓楠：你在外面那个世界里干了很长时间，还是觉得你男朋友最吸引你吗那个时候？

小玉：心在他那里，就算在外面始终心里面都想的是他。

解说：小玉往返于广州和家乡之间，并把自己做台的小费全部交给男友，希望有了积蓄之后两个人成家立业。

陈晓楠：钱就带回去了，然后你男朋友怎么说？

小玉：钱带回去全部都是他管着的。

陈晓楠：这么老实就全交给他了。

小玉：好像是跟他汇报，有什么东西都跟他说就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因为当时我喜欢他，为他付出再多我都愿意。

陈晓楠：好痴情啊那时候。

小玉：好像是觉得心甘情愿的自己觉得钱可以再找，感情那个东西不可以破坏它，是这样想的。

解说：然而一切并没有按照小玉的希望发展，不久男友就染上了毒瘾，身边又有了别的女人，1997年小玉在广州听到了一个来自家乡的消息，男友因私藏枪支被判刑十三年，当小姐积攒的几十万积蓄也早已被男友挥霍一空。

陈晓楠：那段日子你自己在感情上很受伤害吗？

小玉：就拿其他的那些客人来发泄一下心里面那种。

陈晓楠：怎么发泄呢？

小玉：敲那些客人的竹杠，比如说叫他们陪我去逛街去买东西，叫他们给我买东西。

解说：此时的小玉已经一贫如洗，她不想就这样以失败者的身份生活下去，1997年小玉再次南下，她的命运也由此发生了转变。

小玉：之前是酒店不准你出台，抓住你出台的话就被炒鱿鱼，但是后面是因为他们可能也是生意难做，加上小姐比较多了，就是后面就是酒店必须出台，比如说这个客人点到你，你不出台的话你明天就不要上班了，等于是你得罪了我的客人，这个客人可能下次就不来我酒店玩了，因为酒店也太多，竞争也比较大嘛，所以这个转变我觉得也就是说太快了。

解说：此时小玉已经心灰意懒，她开始用毒品麻醉自己，霓虹灯下的她彻底地迷失了自己。

陈晓楠：你第一次就是叫做出台是吧。

小玉：就是一个香港的客人他确实对我比较好，而且那次我跟他说我家里出事给了我一万块钱，所以我又把我的立场往后退了一点，不像以前，绝对不可能，后面就是说还是可以，可以就是说要选择对象，就这样。

陈晓楠：实际上就是真的是出台这个词，或者说卖身的这个词对你来讲，当时还是内心心里接受不了的词。

小玉：自己不愿意去接受。

陈晓楠：上班的时候会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不知道今天会碰到什么样的人。

小玉：很难说，没喝酒之前可能会讲通情达理一点点，喝了喝了酒以后他就迷失本性，可能就会很小一点事情就发脾气啊吼你啊，说不定还会动手那种，遇到就完了，麻烦了，跑也跑不掉，他门也反锁了你跑也跑不掉，必须陪他做完什么事他想做的事情你才走得了，所以有时候想起来觉得还是挺怕的。

陈晓楠：你每次从他们手上接过钱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小玉：有一点点难受，觉得好像这个是自己付出了得到的。

陈晓楠：开始的难受是什么？

小玉：就说他们说我们是卖肉的钱，就小姐说人肉太不值钱了，猪肉都是几块钱一斤人肉太不值钱了。

陈晓楠：每次从他们那里出来以后呢？回去以后？

小玉：只要是从他们房间一跨出来就轻松了，马上就觉得很轻松那种感觉，觉得好像事情完了就是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就轻松了，很轻松那种感觉，就是这种，也是解脱这种感觉。

陈晓楠：从青春少女到夜总会里的当红小姐，从只坐台不出台到游走于声色犬马灯红酒绿之间，小玉的希望一步步走向破灭，她不再想像将来如何能和她相爱的人成家立业，也不再相像未来她的人生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结局，总之迎来送往如行尸走肉，后来酗酒吸毒就是她全部解脱的方式，这个时候的小玉，每天至少必需要找四百块钱的毒资，为了寻找吸毒钱她不得不投入各种各样客人的怀抱，开始以贩卖自己的身体聊以度日。

陈晓楠：每天晚上你希望客人点吗？

小玉：既然去上班的话就肯定希望客人点台，比如说来了几个客人部长就会给你带到房间然后站在前面，客人比如喜欢你这个就会指你一下，你才过来去他那里坐下，所以那时候大家女孩子每个都打扮，一个赛一个的都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而且每天接触的人都是不同的人，而且是陌生人。

陈晓楠：你到后来还是觉得在跟这样一个陌生的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是一件让自己心理抗拒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