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苦力卸一车水泥 仅挣十元

2012年01月18日 14:20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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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聚集在这条街上“下苦力”的民工，主要来自陕西泾阳、富平、商洛等，山区农村。还有一部分来自甘肃农村，年龄最小的十四岁，最大的六十多岁。

一辆货车最多上三四个人，上了车的苦力随着货车到工地卸货，卸完货每人能分到十到十三块钱，然后他们再跟着空车回到这条路上继续抢活。一些苦力工告诉我们，由于下苦力的越来越多，苦力竞争日益激烈。一些年龄小的或者年龄大的，经常空等一夜，一分钱也挣不到。干这活单靠不怕吃苦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眼急手快才能抢到活。

为了十块钱，一群苦力有老人有小孩，他们扛着工作服在夜幕中，喊着叫着，疯狂地冲向停下来的货车，拼命地往车上爬，眼前的一切让我们震惊不已。于是我们决定和苦力一起跟车卸货，更近地了解这些人们。好不容易我们说服了一辆车的司机和货主，同意我们跟车拍摄，笨拙地爬上了车顶。

记者：你们每次下货都是这样坐在车上，在车顶上？

戈贝云：一般是这样，就是个别下雨的时候，有时候碰到熟悉的人，就可以在这个棚布下面。

记者：这挺危险的，挺危险的。

戈贝云：不危险，不危险，这车还不算高，人平躺着这里就没事，不危险。

农民工苦力每卸一车水泥仅能挣十元钱

解说：由于寒流影响，西安气温骤降，夜晚的温度接近零度，加之风大，在深夜疾驶的货车车顶，温度比地面要低的多，还算是苦力大哥教了我们一招，叫我们紧贴着水泥趴下，他们说这样可以保暖，这才使得我们不至于被冻僵。

记者：师傅，冷不冷啊？

戈贝云：冷。

记者：冷不冷？

戈贝云：冷，这天刚黑还可以，到半夜，到天亮了才冷得很。

记者：那会儿才冷。

戈贝云：才冷。

记者：那下雨怎么办呢？

戈贝云：下雨下雪都在上面。

记者：下雨下雪都在这个上面？

戈贝云：嗯，都在这个上面，你不干这个活，你要吃饭，要生活，你要干嘛，下雨把衣服都搞湿了。

解说：由于人多车上，爬上车的苦力算是幸运的，毕竟在这个寒冷的晚上，保证了10块钱的收入。苦力大哥告诉我们，对于这趟货要送到哪里，路上要走多长时间，他们并不知道，送货地点在市区内还好，如果是远郊区县，那他们在车顶上至少要待两三个小时。

记者：今天晚上是第一趟出来？

戈贝云：第一趟。

记者：你一般要干到几点钟？

戈贝云：一般，不管有车没车都要等到天亮，晚上如果能卸两趟，白天还可以休息一会儿，晚上如果只卸一趟的话，白天还要连续不管有车没有车，还是在这个地方还要等。

记者：还要等。

戈贝云：嗯，还要等看看有没有车能不能再卸一趟。

记者：如果只有一趟呢？

戈贝云：只有一趟，吃饭都吃完了，给家里没有节余钱。

记者：一趟的话只够吃饭。

戈贝云：嗯，只够吃饭。

记者：要两趟的话，就能节余一点，就能给家里面寄了。

戈贝云：嗯，如果四个人去卸这一趟的话，一个人就只能挣十块钱。

记者：这一车才能挣十块钱？

戈贝云：嗯，一个人才能挣十块钱。

解说：对于这笔账目，苦力们早已倒背如流。张老汉，西安远郊的农民，从事这份营生已经四年多了，家中一个儿子正在上大学，一个女儿还在上中专。儿女们的生活费，都是靠他“下苦力”挣的钱。

张得才：每个月的生活费，必须给小孩子按时寄过去。

记者：他们上学的开支是多少？一个月需要多少钱？

张得才：咱们农村的娃儿花钱就少一点，农村的娃儿也懂事，知道家里钱来得不容易，所以呢，咱也给他寄够生活费，开始我给他寄二百块钱，以后寄二百五，到最后最多给他寄三百块钱。

记者：三百块钱，两个小孩每个月就是六百块钱。

张得才：嗯。

记者：那这些钱。

张得才：都是这里（搬水泥挣的）。

记者：那学费呢？

张得才：学费就是借一点，在学校里就是欠人家的。

记者：现在你总共欠多少钱？

张得才：我现在，学校现在是两年的学费大概就是九千块钱。

解说：货车渐渐驶离了西安市区，四个“苦力”大哥在寒风刺骨的车顶，先后进入了梦乡，竟然还发出香甜的鼾声。而我们这两个“新手”躺在他们的身边，只有羡慕的份，哆哆嗦嗦地盼望着早点到达卸货地点。

记者：你干这个有没有感觉到很累，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