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博布科夫:克格勃不阴险神秘 代表正义
核心提示:一般人都觉得像克格勃这种机构都是很阴险的、很神秘的,甚至参与过非常残酷的大清洗。但是在《克格勃与政权》作者菲·博布科夫看来,克格勃反而成了一个正义的朋友。
凤凰卫视7月17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我今天继续跟大家介绍这本《克格勃与政权》,它的作者就是以前做过克格勃的第一副主席的一个重要人物菲·博布科夫,是一个干这行干了几十年的一个老特务头子。那我们看它这本书印象最深的就几点,第一,你就发现这本书已经是苏联解体之后写的了,但是这位老兄他对苏联真的是忠心耿耿,他非常信任当年苏联那个制度,他认为那个革命的事业绝对是正确的。那么如果站在这样的立场,你可以想见他对谁最不满意,当然就是一手瓦解了苏联的戈尔巴乔夫,并不是说他认为改革是错的,而是因为改革不应该变成这样一个地步,他心目中真正的改革英雄另一个当年苏联开明派的领导人,就是安德罗波夫,而安德罗波夫也是克格勃出生,也领导过他做过他的上司。
那么在这本书里面,我们看到他从一个克格勃内行人的角度,告诉我们一点,我们外面的人可能不会这么看的一种克格勃的一个侧面。一般人都觉得像克格勃这种机构都是很阴险的、很神秘的,甚至参与过非常残酷的大清洗,大整数,那么整人不赔本的,是这样一个机构。然而,在这本书里面博布科夫他告诉我们,其实克格勃最重要的功能,不是捍卫某一个领导人,而是捍卫整个国家的基本制度,所以他们总在努力的寻找各种各样真实的资料。比如说他们会到处去看国内到处的情况,比如说一些人权被压迫,或者说一些地方不稳定、贫穷问题,他们都会关注到,也就是说他们很希望掌握第一手苏联的真实资料,然后希望提供这些资料给他们的中央领导人去参考,但是这些中央领导人会不会理会这些资料,或者对这些资料有什么样的反应,则不是他们所能够决定的了的事了。
比如说这里面提到一点,他说到当年当丘吉尔开始揭开冷战的序幕,说要有冷战之后,当时的苏联的领导最重要的课题,就是要寻找内部有没有敌人,那么最愚蠢的地方,它的作者讲说愚蠢之极的问题,就是开始在敌人并不存在的地方寻找敌人了,这就是我们常常说的,以前的这些威权国家、极权国家常常见的一个情况,就是怎么样呢?就开始到处寻找敌人,把过去的老敌人拉出来再打击一次。
比如说托派分子,我们作者说他就搞不懂,以前早就打击过了一次托派分子,为什么现在又变成敌人要打击第二次,又要流放去西伯利亚,这是为什么呢?而且这时候连克格勃的很多基层人员,他们都觉得受不了这样的一些做法,觉得太过分。有时候还会在下面阳奉阴违,那么想要保护一些人,但是这里面当然也少不了彼此出卖的例子。比如这里面就说到,有一些人本来是很要好的朋友、很要好的同事,但是当朋友们被人揭发出来是敌人,而他明明知道是冤枉,在公开批判大会里面,他是绝对不敢为朋友说一句话,相反的他还落井下石。结果很多年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的朋友当然是被冤枉,说什么内部敌人勾结英美,但是结果后来发现他的朋友当年在做口供的时候,这个笔录呢,原来居然说,就是刚刚我说的那个人也拖下水,说他也有份。
那么类似的例子,最可笑的莫过于这里。这边就说到当年有一个富人名委员写信给斯大林,说他的部门里面,一个情报部门里面存在一个反动组织,然后他揭发自己的同事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又说出了他们从事的阴谋活动和活动计划,打字文稿有十多页,但是整件事是虚构的。那么这个人虚构这件事情对他有好处吗?其实没有好处,只不过在那样的气氛底下,一个人你觉得你去告密,告一些不存在的秘密,你好像也就能够保障自己的安全,而且那个时候那种环境,那种气氛会刺激大家做各种各样这一类的匪夷所思的一些行为。
结果这封信被转往内务人民委员部,部里立即开始对案件进行调查,被揭发的人员就被逮捕了。难道说一个副部长的信件还不能当证据吗?于是这就是一个唯一的证据,就把20多个人抓起来,说他们想搞反动颠覆。那么这20多个人里面,他们对一切居然最后供认不讳,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没办法不认,说你是反动,你就是反动,说你是想造反,你就是想造反。然后,他们被鼓励尽量回忆还有谁是同谋,结果没想到里面有很多人就说,其实那个副部长也是我们的同谋分子,但他们不知道这个副部长是告密他们的人,但是他们每个人在口述的时候,也都说这个副部长有份。那么由于这个阴谋根本不存在,副部长怎么可能参与呢?但是这时候他们都公认了副部长也是阴谋分子之一。最后这个副部长也被他拉下水,也被干掉了,也就是说原来最早虚构这个密谋事件的那个家伙,没想到最后他也参与进这个不存在的密谋事件,也死在这个事件的结果之中。
然后有时候他们还发现有些地方,他说苏联后期有很多民族问题,比如说各个加盟共和国里面,有许多许多的民族矛盾,有时候会扩大成为某种的动乱。那么在这个动乱发生的时候,中央领导人最希望克格勃告诉他们的,就是有没有找到一些反共的或者是反动的组织,有时候这些事情可能只是简单的民情的爆发,可能克格勃会告诉他们,也许是我们民族策略上面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领导不爱听这些话,领导爱听的是这里面一定有反动组织,于是他们也被迫要去制造一些反动组织出来。
那么这种虚构的反动事件,在这本书里面可以说是数之不尽,但是最有趣的时候,在这时候克格勃反而成了一个正义的朋友,至少在我们的作者笔下。比方说赫鲁晓夫说有一个画展,那些画都非常反动,要把它们都消灭掉,把那画砸掉。结果后来克格勃人员赶到现场想到抢救那些艺术品,同时想要保护那些艺术家,因为克格勃它们里面的领导人认为赫鲁晓夫并不懂得艺术,他哪有资格去做这个判断,而且那些画、那些艺术家根本也不反动,克格勃原来是这样的吗?
《开卷八分钟》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梁文道【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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