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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彝族毕摩眼中的艾滋噩梦:大凉山的痛

2011年08月25日 14:39
来源: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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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子吸毒的时候,我亲手打过他,但是没有用,不听话,劝不了。他上吊的时候才24岁。”沙马克古说,“他死去了,我请了别的毕摩来做法事,但有的毕摩不愿意做这样的事,因为这样的死是不好的。”

沙马史体也经常警告自己的孩子,离那些吸毒的年轻人远一点,“后来这样的病人我们就不去,这些人治不好的,看样子都害怕。我们毕摩都愿意做好事,做干净的事情,他们是不干净的,我们就不去。”

“我在昭觉县日哈乡瓦依村见到一个吸毒得病死去的年轻人,身上的注射口腐烂了,在小肚子那里和胳膊都开始腐烂了,生虫了,火葬的时候,我看见白色的小虫子从他的鼻孔钻出来,内脏都坏了。那个村子得病的有70多人,村子里一共只有1000多人。”

父母只知道这孩子病了,是鬼附身了,做了法事的话,家里人会高兴一点。可是沙马史体看到,心里是明白的:“他们死的时候不好受,人的灵魂也会疼的,我念了经,做了法事,让他们舒舒服服地走。”

于是沙马史体就念:“你走你的路,以后不要到这边,不是你的亲戚,你走。”还打鸡打狗给他———彝族人气愤到极点才会打鸡打狗。彝族的传统里,鬼是怕鸡和狗的。

可是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书里,是没有海洛因和艾滋病的。虽然跟着太爷爷给吸烟土的人做过法事,但和现在看到的病人不一样。抽土烟的人病得慢,有的保持到七八十岁才去世。

“现在吸毒的人很快就死了!”

凉山地区早期的艾滋病感染者正陆续进入发病死亡期,艾滋病也正从高危人群向一般人群扩散。2002年初,昭觉县卫生局防疫站在竹核乡的大温泉及木渣洛两个村随机抽取了1000个血样进行检测,就检测出HIV感染者96人。

越来越多的孤儿

14岁的阿苦一石是美姑县大桥爱心班的学生,父母双亡,家里的地都是年迈的奶奶种

每到了逢八的日子,必是凉山寨子里最热闹的时候,花五元钱在有高楼的塑料画布前面留个影,照片马上就可以拿到——老辈人说,那照片会吸了人的魂去,心里总是有些怕的,可是照片里的人,真好看呐,那是谁呦?还有外面的流行歌曲,老鼠爱大米唱得震天响。

赶集的人看了装在那些卡车里的挂面和红糖,摊子上的解放鞋,几元钱的旧衣服,饿了买两元钱一碗的凉粉,嘱咐摊主加许多的辣椒粉,就坐在路边,拿出包袱里带的荞麦饼子,和红红的凉粉一起吃下去,可以让人想好多天。若是再用矿泉水瓶子花三元钱打摊主自酿的包谷酒回家去,男人总是高兴的。

赌博的人,总聚拢在集市的一角里,烟雾缭绕中分坐三四圈,花纸牌定了输赢,一元两元五元就得从口袋里掏出来。

根据中央民族大学张海洋等老师的调查,凉山目前检测出来的艾滋病感染者主要分布在经济条件好、交通便利、青少年大多有吸毒经历、人口外流严重的社区,譬如昭觉县竹核乡、四开乡,布拖县的特木里镇,这些乡镇贩毒现象也非常严重。

静脉吸毒共用针具是这里最重要的艾滋病感染途径,潜在的威胁是性传播。《噩梦初醒的山寨》有这样的情节——医生拿出安全套时,现场的观众群中一片笑声,妇女们纷纷低下头去。由于民族传统风俗,未婚的彝族青年多性伴现象比较突出,但在乡村,安全套的使用率又极低。性传播的增加,必然又会伴随母婴途径的出现,在昭觉县竹核乡和尔古乡,已经发现多起儿童感染艾滋病的案例。

由于感染者已进入发病死亡期,在这些毒品泛滥和艾滋病流行的村寨,出现了数量越来越多的孤儿和无人照料的孩子。这些儿童严重缺乏食物和营养,大多数失学和辍学,沦为社区中最贫困、最脆弱的群体。此外,由于当地人习惯早婚早育,每个家庭普遍生育2-4个孩子(政策允许少数民族生育2-3个孩子),所以,这里受艾滋病影响的儿童问题比河南等地要多得多。据不完全统计,全州有孤儿8000余人。

1998年,家住在美姑县大桥镇阿居村的阿如石且才3岁,母亲因病去世,吸毒成瘾的父亲抛下孩子,常年在外游荡。只有年迈的爷爷和奶奶照顾他们姐弟俩。因为经常吃不饱肚子,阿如石且养成了天天到乡上的垃圾堆里找吃的东西的习惯。

2008年,喜德县10岁的吉克呷呷和7岁的吉克木呷姐弟俩一直跟着奶奶在喜德县两河口镇附近的铁道涵洞里住,都是周围的好心人给他们穿,给他们吃,他们才活下来的。涵洞里到处滴水,十分潮湿。

进入凉山妇女儿童发展中心的爱心班之后,吉克呷呷领到校服就哭了,从她有记忆起,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都是别人送的旧衣服。

[责任编辑:楼楚楚] 标签:大凉山 毕摩 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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