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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大地震36周年祭 地震能量相当于400颗广岛原子弹

2012年07月30日 13:35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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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地震能量相当于400颗广岛原子弹

解说:比起唐山废墟下的人们,40次列车上的人们可以称得上是幸运了,没有人受伤,一切生活的节奏也都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就像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大家庭一样,一切都还存在。车厢灯光、组织者,被组织者,铁路规章,甚至包括惯常的生活规律,不过800多个人的生活起居,实在令列车上的工作人员们犯了难。副列车长何庆祝,至今依然清晰的记得,1976年7月28日的那顿早餐,所剩无几的大米,旅客自发捐献的高粱米,大豆,玉米碴子,从附近田里扒来的土豆,这是一锅红不红、黄不黄的百家饭。
   
    何庆祝:保证每个旅客都能吃到一点点这个稀粥吧,所谓的稀粥。
   
    解说:7月28日早饭过后,列车上的广播喇叭里传出车长下达的动员指示,希望旅客自愿报名组成抢险队,到附近去抢救那些尚未脱险的农民。
   
    何庆祝:那浩浩荡荡的步行,我们就一共70多人我带队去的,我们就直接奔到丰润县,到丰润县一看,整个那个县基本没有建筑物了。
   
    解说:扒了整整一个白天,70名救援队员救出了一名生还者,天黑时,筋疲力竭的队员们往回赶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便是家的方向。
   
    何庆祝:旅客一个没休息,都在等着我们,等我们回去以后啊,一人给我们五准备一个饭盒,照顾我们这抢险队的这70多人,其他旅客还吃不着面条呢,我们吃了七、八根这么短的面条。
   
    解说:近千人的粮食供给已近断绝,而此时一位3个月孩子的妈妈从昨天起便断了奶水,孩子哭了一天一夜。
   
    何庆祝:哎呦,我说这没奶可怎么办呢,我告诉列车员常玉玺,我说你上餐车去,你千方百计给我整点东西,叫这个孩子妈妈吃上,能把她奶能催下来。餐车主任一看,正好还剩这一袋挂面,还有几个鸡蛋,给她卧几个鸡蛋。
   
    解说:旅客捡来一些树枝,  但是雨水把树枝都淋湿了,几名列车员怎么也点不着火。
   
    何庆祝:后来我们的乘务员想办法,咱们用嘴吹,旅客一听吹身体力壮的都排队。一共吹了将近两个点,这火才着啊,这时热乎乎地端来了,这个女同志说啥也不吃,不吃,后来旅客说话了,他说你不吃,你为了这个小孩你也得吃啊,你怎么不能吃啊,车长这么用心你不吃你能对得起谁,你都对不起我们旅客。她一边哭一边就用面条,就着泪水把这个面条吃下去了,说就神了,可能到下午左右,小孩虽然哭,后来吸吸,奶就下来了。
   
    解说:婴儿安静了,而此时,人们听到天空中传来了飞机的轰鸣。
   
    冯佳春:投下来的大饼啊,北京的饼干啊,我两、三天没吃饭了,投到跟前我们就呼呼的,抢过来以后就直接就吃,他不跟你说话,拿到手里以后就吃啊。有个老大爷,他捧着毛主席像,眼睛瞅着飞机流眼泪,那时候喊毛主席万岁。
   
    解说:被困阻的第三天,外出报信的列车员从天津铁路分局联系来了48台大客车,停在距离40次列车脱轨地点,6公里的公路上,长长的铁路线上出现了一条八百多人的撤离队伍,在告别的时刻,生死相守了三天的人们,像亲人一样紧紧拥抱。
   
    何庆祝:就跟我们乘务员哭,因为待了三天这种感情可了不得,那相当深厚。
   
    解说:7月29日铁道兵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开进唐山抢修车站,假设桥梁恢复铁路,8月7日京山线恢复通车,第二天铁道部从山海关派来崭新的机车,拉上40次列车返回齐齐哈尔。进站前列车员们清理车上的物资,除救火时损坏了几条被褥,其余的东西一件不少。列车员们像往常列车返回终点站那样,对全车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我们要把列车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陈鲁豫:在那些紧张救援的日子里,缠绕着救灾部队指战员们最严重的问题还是那些被压在废墟中的幸存者的生命,作家钱刚曾亲眼见到这样的情景,在一处塌成一个陡坡的楼房前,一个战士背着一个中年人,一步一步艰难地从陡坡上下来,他的脚后跟上拖着一块大木板,仔细一看他是一脚踩中了木板上的钉子,他身上背着人,顾不上脚底的剧痛,就那样一步一步拖着木板往下走,抢夺生命是压倒一切的任务,然而废墟下还有活着的人吗?
   
    解说:唐山大地震释放的地震波的能量,几乎相当于四百个广岛原子弹的总和,7月28日的强大震波,除了击中所有大目标,也毫不留情地粉碎了新婚夫妇陈俊华和郝永云的小小新房。
   
    陈俊华:她这边半个枕头,我这边半个枕头,这边是墙倒下来压着,那边也是墙倒下来,整个这个四面墙都奔中间倒。
   
    解说:丈夫陈俊华当时只有24岁,是唐山市某医院的政治处干事,妻子郝永云与他同岁是廊坊的一名农村社员,新房安在陈俊华单位宿舍楼的底层,地震发生时上面的天花板倾塌下来,离他们的头部只有几寸远,夫妇二人被墙板紧紧地压在下面,除了双手全身丝毫动弹不得。
   
    郝永云:当时我就哭,哭完了以后,一看,出不去呀,怎么也出不去。
   
    解说:密闭的空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更可怕的是氧气也似乎越来越稀薄,在这个只有单人沙发大小的空间里,夫妻二人开始寻找求生之路。
   
    郝永云:好像是我们家有醋,我就划拉点醋,我想喝点醋也管事。开始摸还真摸到,不是醋是油,花生油,当时我就喝了一口,喝完了以后我特别难受我就吐,那就急得,一看摸着了,摸醋没有,暖壶有暖壶,暖壶全部都是碎渣子,暖壶的水全洒出来了。
   
    解说:废墟下面的陈俊华夫妇,尝试了各种求生的办法,就在妻子干渴难忍的时候,陈俊华忽然想起,头天晚上屋里还放着一些西瓜、桃和半盆凉水,水里还冰着给妻子煎的十罐中药,他努力地挣扎着身体,四下去摸这些足以救命的东西,然而所有这些碎的碎没的没,陈俊华一无所获,失望之中陈俊华换了个方向,这一次竟然以外地摸到了一把菜刀,他立刻想到可以用这把刀砍出去,菜刀给这对在蜜月中蒙难的夫妻,带来了生还的希望,于是家属楼宿舍的最底部,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刀声。
   
    陈俊华:这一个房子四面墙,砍了七个窟窿。
   
    解说:砍了七个窟窿全部都是死路,而对于幸福生活的渴望,却像强心针一样刺激着夫妻二人,郝永云没有再哭泣,她的呼吸在丈夫铛铛的敲击声中变得均匀,她想和丈夫活着出去。蜜月还没有度完,好日子还在后头。
   
    陈俊华:因为当时还老是一阵的余震,余震也不小,余震开始的时间看砍了砖头,我就这样,一层砖一层砖地码起来,把整个角都给它码起来,只要我能波及到的,弄得到的,注意到的,我就把它码起来,这不就能支撑嘛,再怎么地砸不到我们。
   
    解说:对于黑暗中的夫妻俩而言,这个密闭的空间,真像一座严严实实的坟墓,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埋了多久,等待的每一秒都是漫长的,而求生的意志正在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郝永云:他也没力气了,当时我俩就不想活了,活不了,就是憋得太厉害了。
   
    陈俊华:开始是把这个砖垒起来,到后来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就把这个垒起来的,就全把它推倒,就想算了,太难受了,一下下来砸死就拉倒了。
   
    解说:在这个几近绝望的时刻,余震没有如期望中到来,而生的希望却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近。
   
    郝永云:就当死的扒了,因为医院那么多人,我们俩活着是最晚的出来,他们就把我们的牌子,死人牌子都带着,袋子都装好了,都预备好了,等于扒出来我们俩就是死的,那么长时间肯定不行了,人家也不特别着急了,就再敲敲吧。这一敲,它那个可能是吊车吧估计是,把那个楼板吊去两层,薄的剩一层了,再敲可能是,上边人就听见有动静,说里边人还有活着的这种。
   
    解说:30日下午6点多钟,微弱的敲击声,终于传出了废墟,被埋三天两夜陈俊华、郝永云终于获救。8月4日清晨,在唐山开滦总医院的废墟上,救援部队依然在搜寻幸存者,这已经是地震发生后的第八天,废墟之下还有生命吗。八天前地震发生的当晚,开滦煤矿工人王树斌因为闹痢疾,妻子执意用自行车驮着他到开滦医院看病,地震降临时,王树斌和妻子一起便埋在了废墟底下。宽大的床架支撑住塌下来的楼板,给王树斌留下了生命的缝隙,黑暗中他听见了妻子的呼救声。
   
    王树斌(唐山地震幸存者):在发出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听到我妻子也在大声地喊,她说,树斌啊,我想跟你说,我很可能活着出不去了,我一直在感觉身子在流血,在感觉口渴头昏,然后眼在冒金花,她说树斌,如果我不在这里,我不能一起和你活着出去,请你记住好好地、好好地,把咱们这个王静拉扯大了。
   
    解说:为了女儿王树斌必须活下去,他开始利用在矿井底下学到的生存技能,竭力寻找着逃生的路线。
   
    王树斌:那时候都说迎风,迎风顺水摸电缆,这是离外边最近的地方,也是往外逃生的地方,这时候我就是迎着风,我扒了10来米以后,是能扒的能松动的砖都让我尝试给扒了,周围的东西都是实的东西了,我已经出不去了。这时候我就觉得我是不是出不去了,是不是也是面临着死。
   
    解说:虽然已不能再往外逃生,但艰难的爬行中,王树斌摸到了病房地面上许多散落的药品。
   
    王树斌:最后在黑暗中辨别,闻着葡萄糖,它有一个特殊的味,它还甜,然后不是有枕头,枕头里头有枕头皮子,在黑暗中分辨,我觉得那是荞麦皮,然后艰难地咽几口,然后再稍微喝一点水。感到我应该要死在一个离外边最近的地方的时候,那时候我特别绝望,突然听到了头上有很多人走路和说话的声音,这时候我心情一震,终于盼到人来了。
   
    解说:这是王树斌在废墟里第一次听到来自外界的声音,这些久违了的声音,让他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已经从地狱爬到了人间的边缘。
   
    王树斌:他们真的没有相信,在那个时间里头底下还有活着的人。
   
    画外音: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
   
    解说:1976年8月4日下午6点40分,王树斌终于挣脱了死神的魔爪被成功解救。
   
    陈鲁豫:大地震之后人们在清理死难者遗体的时候发现,有一些遇难者显然不是死于砸伤或者挤压伤,完整的遗体上留下的只是一道道指甲抠出的暗红色的血痕,那是疯狂抓挠之后留下的绝望的印记。一位亲赴唐山的老医生后来回忆说,这就是精神崩溃,他们在极度恐惧中扼杀了自己,我们不知道有多少遇难者是这样死去的,但是那些在废墟中顽强坚持的人们,让我们懂得生存本身需要付出怎样的坚韧和顽强。也让我们相信,人类求生的本能真的可能创造奇迹。
   
    在7月28日当天,共有51名外国人下塌于唐山宾馆,地震发生的时候,唐山市外事办公室主任赵凤鸣和科长李宝昌从二楼的房间跳楼逃生,开始紧急救援51名外宾,此时黑暗中已经闹嚷嚷的传来异国语言的呼救声,一小时后清点人数发现除一名丹麦人遇难外,还有三名日本人失踪,当李宝昌再一次带人钻进废墟的时候,他发现一群法国人和丹麦人也自动的跟在他身后,而领头的竟是法国访华团60岁的团长,李宝昌通过翻译对他喊,你们别参加,然而外宾们已经奔上废墟,法国人、丹麦人、中国人在一起寻找日本人的踪影。最后发现日本专家田所良一,武藤博贞已经遇难,而身负重伤的须永芳幸,也在送到唐山机场后死亡。当灭顶之灾到来的时候,人们没有了国籍身份的差别,人性中的善与爱,在黑色的天地间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人字。

[责任编辑:曹奎] 标签:唐山大地震 广岛 王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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