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是物质性标注等级秩序的礼制符号

王鲁湘：噢。

唐际根：它这个等级很清楚，到了西周更明显，九鼎八簋。

王鲁湘：九鼎八簋。

唐际根：和七鼎六簋，这是它是一个，就是青铜器的使用就是一个身份的标志，就是一个秩序，你要破坏了这个秩序，那么你就，就像我们今天说你犯了法。

王鲁湘：犯了法了。

唐际根：相对于这个，一个意思。

王鲁湘：就可以对你进行征讨，至少会对你进行口诛笔伐。

唐际根：口诛笔伐，或者削去你的那个爵位啊。

王鲁湘：爵位，或者直接派大兵来征讨了。

唐际根：对啊。

王鲁湘：对不对啊。

唐际根：对。

王鲁湘：噢，就说这个礼，就是当时一个神圣不可冒犯和侵犯的一个东西，一种秩序，这种秩序维持了这个商周社会，一直上千年的基本稳定和平衡。

唐际根：对。

解说：祭天祀祖，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随着农业的出现，人们为祈求风调雨顺的好年景而产生了对天的崇拜，在这个弥漫着巫术气息的时代，审美还只是巫术的附庸，这些狞厉神秘的图腾符号，成为了商代青铜器最鲜货的报请。

王鲁湘：您觉得用狞厉和神秘这两个字来评价它，符不符合商代人自己当时候的这种对青铜器的感觉。

唐际根：很接近。

王鲁湘：很接近。

唐际根：很接近，过去呢，咱们这个美学家李泽厚用过一个词叫狰狞，那就是有点恐怖了，实际上神秘这个是抓到了，我认为抓到了，确诊有点狰狞，或者叫让你肃然起敬。

王鲁湘：对。

唐际根：这个感觉。

王鲁湘：有敬畏感。

唐际根：有敬畏感，所以说它为什么它那个图像你看，两只眼睛，然后中间一个鼻梁，两只眼睛鼓得很大。

王鲁湘：獠牙。

唐际根：嗯，牙齿，就放到那个铜器的这个比较醒目的侧面，因为它过去都席地而坐啊，它要么就跪着，要么就坐在地上，所以它这个从侧面平视。

王鲁湘：它是平视的。

唐际根：所以它看到正好看到这个纹蚀，所以看到一种，这种好像是跟神有关的东西，它有一种敬畏感，实际上刚才讲礼啊，它也是一种让你心目中心存敬畏，对这个社会结构是神所赋予的这个事情感到敬畏，它也是为了一种礼的需要。

王鲁湘：对。因为实际上商代的时候，在某种意义上，它是一个神权社会，因为他们的王权是被认为是他们的上帝所赋予的，他们敬畏的神所赋予的，所以这个天命是不可违的。

唐际根：对啊。就比如说为什么商王要占卜，他觉得我，要是我是国王的话，我占卜，我要告诉别人，我做事可不是我在做啊，我是要问问天的。

王鲁湘：对。

唐际根：问问我的祖先的，我跟他们一起商量一下，这个国家该怎么办，你想想你还敢破坏这个秩序，它也是礼在里头。

解说：商人、敬天法祖，敬畏自然，商王依据上帝鬼神的意志管理国家，进而将神权拓展为治国之道，这种神权与统治的结合，在青铜礼器上的表现，便是这呼之即出的狞厉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