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性”字难避免不用已被国人滥用

2014年05月17日 11:58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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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董桥，历任《今日世界》丛书部编辑、英国国家广播公司制作人及时事评论、《明报月刊》总编辑、《读者文摘》总编辑等职，现任《苹果日报》社长。董氏文笔雄深雅健，兼有英国散文之渊博隽永与明清小品之情趣

周轶君：董桥接受英式教育出门前必做打扮

梁文道：我想这种品位的分别，真的是也没办法的，就比如说我也见到有人批评说看董桥的东西还不如我去武汉大街上吃个虾子然后喝个啤酒来的爽，所以我的感觉就说您爱吃小龙虾喝啤酒，这您尽管去，也有人就真的说不定他就喜欢用个玻璃杯70度温水泡龙井看茶叶的毛细的舒卷就这么闻一闻也就算了，我想这真的是没办法去说你一定要读或一定要不读。

窦文涛：我因为做这个节目，他们找来，我读了董桥老师的半篇文章，我觉得很好看，茶余饭后看看，他这个写的你能跟着他走，而且里边都是小知识小故事。

周轶君：我现在发现就人跟人之间所有的矛盾我现在感觉就是跟他的有关所来境，这个人背后的历史他一路的失火，他的所接受的教育有关，董桥他自己说，他说我接受的是英式的老的教育，他其实在英国待的时间可能比在香港还要长，所以他说我受的是那样一种教育，出门之前要打扮好，他说这种节制这种对自己的要求在中国人来讲叫厚道，在英国人来讲叫礼貌，所以他好像很谨慎去修饰这个文字，像冯唐那一路，其实我觉得冯唐我有时候也蛮喜欢他有些文章，就北京的很痞的味道有时候就会有那种东西很快很好玩，你们两个人接受的教育背景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就觉得不光是文字，后来你会发现一个人的世界观什么的，为什么有时候两个人就谈不拢，包括很多的，你像小孩撒尿在香港，你发现吵的这些人他们所有的经历社会所加在他们身上的教育都不一样，那就最后变成这种矛盾，大家就是喝啤酒吃小龙虾的跟喝龙井的要对骂。

窦文涛：没错，都是性工作者，提供的服务不同，我觉得我也是性工作者，只是卖笑为生，就是取悦观众，希望大家能够满意。

梁文道：然后以后山青水绿。

窦文涛：北京话已变味郎雄说话更像老北京

窦文涛：你刚才说到董桥，他受英式教育，让我想起一个什么呢，我这两天看王蒙有本书叫《老子的帮助》，他在里边讲他学英语，我倒是才学会这么一个词，他说英语的绅士，咱们老讲绅士风度，gentleman，他说实际这个gentle是轻柔的意思，如果你执意的话，绅士是什么意思是轻柔的男人，他说他当年在英国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绅士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北京人，他都有点不习惯，他认为这是个小心翼翼的男人，就是作为一个绅士，就是特别的小心翼翼，甚至是有点过分点说甚至是有点低声下气，他都到这么一种程度，但是这是一种做人的风度。

梁文道：可是我常常讲，我常常怀疑以前的北京人也是这样，因为有些人看书看一些清朝的人写到当时的北京，我觉得清朝的北京，伦敦人或者英国人会变成这样，是跟他变成一个大帝国之后有关，北京作为一个800年帝都，里面生活的是什么样的人，那么多的八旗子弟，那么多的官胄之家富贵之家，这些人其实也都很轻柔，所以你看北京人传统北方话里面，每一句都是您怎么样，然后都相当客气相当的温柔，但是只不过我觉得是新中国之后北京人不一样了，就有点不一样了，现在叫豪放派。

窦文涛：我听好几个70岁以上的老北京跟我讲，今天你听见的北京话其实不是他们那个时候的北京话，今天的北京话是北京附近我们河北的话也许，就郊区农村的一些话，当年的北京话味道不太一样，他们说谁比较相似，台湾有个老演员叫郎雄，他讲的那个话，当然我也不懂。

梁文道：你记不记得李安的《卧虎藏龙》里面，郎雄有个角色，那王爷，你想他那个说话声音，那语速，摸那把剑那个感觉。

梁文道：“搞”字很脏生活中尽量不用不说

窦文涛：所以老北京讲什么，说当年这个老北京说话为什么说北京人会说话，他最讲究的是什么呢，骂人不带脏字，拐着弯骂人，你今天的北京话非常粗鄙，带脏字就智力太低了，那个时候老北京讲究拐着弯把你给涮了。

周轶君：有学问有文化。

窦文涛：对，那天他们讲一个很生动的故事，说咱有当年从良的八大胡同的性工作者，现在已经是老太太了，跟北京一个小伙子吵架，在北京那个大石栏，小伙子到最后临走的时候，小伙子骂的就是当今的国骂，就X你妈，就这么骂老太太，这老太太当年北京八大胡同出来的，就回了一句就把人掘倒，淹死你，你看他不带脏字，相比之下今天的年轻人，骂人带脏字，当年的老北京可以不带脏字。

梁文道：我们又讲到就说为什么刚才说到董桥，说到像缅怀故人一样，就因为他的文字上的考究是因为他明明是今天人，但他太怀旧了，就怀念刚才我们说的其实北京也有过的gentleman是什么样子。

窦文涛：没错。

周轶君：今天gentleman这个词我估计在今天的中文翻译成叫爷们了，就是那种范儿，不一样了。

梁文道：然后他的文字的讲究也不一样，比如董桥的文字讲究是并不在于他用了什么好看的字眼漂亮的字，而在于他什么字他坚持不用，这就所谓的文字，他讲的纯洁性，当然我们可以同意可以不同意。

窦文涛：脏字不用。

周轶君：不是脏字，比如说他有一次就写说张五常写了一篇文章，他说别的都不说了，他用了一个该字，就说不是说应该的该，而是说这个那个的时候，该报社该人，这个该字他的文章是不会有的，他说该字是个不文不白的字，他的文章里面一律见不到这个字。

窦文涛：这就是过去咱说的文字不雅。

梁文道：又或许另一个字，这个字是因为有时候我自己，我不是什么遗少，但是我有时候也有某种的要求，比如说像有一个字我是尽量不用，连说都尽量不说的，就是搞。

窦文涛：我最爱用这个字。

梁文道：你比如说我们今天中国很流行，比如说你学什么专业，你念什么，我们就说我是研究李后主的，我是搞李后主的，我就怎么听，搞这个字在过去的时候，在过去的北京其实1949年前的北京文人不愿意用这个字，很脏。

窦文涛：搞破鞋，但是你看，我就是生在红旗下长在大陆中的人，我就表现出语言的极其贫乏，我要表达很多动词，我到最后脑子里找不出那么多的说法，我就是一个搞，搞革命。

周轶君：你们搞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