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对莫言作品的态度体现新时期阶级斗争

核心提示：赴瑞典领取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莫言，12月14日上午返回北京。他在机场接受采访时表示，瑞典之行非常圆满，接下来会在北京待3、4天。他还谦虚地表示，自己远远称不上“大师”。

凤凰卫视12月13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所以文道你刚才谈到农民的身份，不由得让引起我想把上次我的一个观点再忽悠一遍，为什么呢？因为上次要不说剪辑很重要，这个编辑把我这个话剪的乱七八糟，后来有些人问我，就是很多老师问我，说你这个话很有意思，但是闹不清你到底在讲什么，所以说。

许子东：就留白那一段是吧。

窦文涛：对，所以说真的，我就想啊，跟他这个有关。我上次说的是个戏言，我是说呀，我是说对莫言作品的喜欢和不喜欢是新时期内阶级斗争的体现，我说这个反映了阶级问题，为什么呢？我就说这个不是绝对的，但是相对而言，阶级不光是政治的区别，阶级也有品位的区别，这个品位的区别很重要表现在哪？你看你像查老师他们，我就发现很多人说不喜欢莫言的书，理由有一个很关键的，就是你说的，就是说他这个泥沙俱下，语言不节制，甚至说在语言上基本没有什么贡献，他是内容大于形式，当然形式有没有章回体，这都是形式，但是又正如你说的那样，这个形式是真的玩的那么好吗？似乎又只是一个套子，所以我现在意识到他存在着某种文人的一种洁癖。

有一些文人他有一个趣味和品位，所以我上次我提到一个什么东西呢？我提到一个中国自古有一个概念，叫做文人气，文人气这个词今天说起来，大家觉得好像酸腐很酸，其实完全搞错了，文人气的这个概念呢甚至于你可以把他讲成是那种苏东坡他们的一种追求。比方说用这个中国古代的一个文化传统叫做文人画来说明，比较容易说明。

比方说，有一个画家他曾经跟我讲过，我觉得他讲的很有意思，他说他在博物馆，先看的是西方的油画，然后呢又到另一个展室，看到了中国元代的画家倪瓒的画，这是元代四家之一，像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就是其中之一嘛，但倪瓒的画，他说我看完刚才西方那个油画，猛然看到中国的这个倪瓒的水墨画之后啊，我突然觉得我刚才看的是葱爆羊肉，他这个比方很有意思，就是口味很重。

所以我也很有兴趣让你看看，这个倪瓒的这个画，找出这几幅画，你猛一看我们可以看到说，你看说这个画有什么力量啊？有什么激情啊？有什么色彩啊？模模糊糊，可是你再往下看，中国有一种审美的语言，审美的传统叫做宁静以致远，你看这个画啊，好像讲究的，咱们用的那些词叫做消散、平淡、天真，看上去好像跟你隔的很远，这就是中国人说的，这个好画往往让你看上去有远意，就是宁静以致远，倪瓒是个洁癖，就咱今天说的，恨不得跟个俗人握个手都要洗手的。

所以，他的这个画的留白，你看这样用这个简笔，最简的笔墨，这就是咱们说的言有尽而意无穷，或者说言简而意赅，就是这是中国，我甚至认为中国这种审美外国翻译过来之后，他能不能有这种审美都不一定有，但是我不是说高低，我是讲这个里面我们看到了，两种审美范畴，甚至我说跟阶级趣味有分别，往往这种农民出身的，或者说是社会主义中国土地上慢慢出来的，讲究的你看是什么，大气磅礴，讲究的是祖籍、创业史，就是中国几十年的或者中国上百年的历史。

可是你知道还有一种，被我们曾经批倒批臭的那种，咱们觉得躲在角落里的，甚至过去被称为地主阶级、剥削阶级、小资产阶级或者说某种精神贵族的一种审美观，他们认为这个笔触本身，这个语言本身，就是应该是有美的原理的这个意义的，这个我再多说两句，这倒暗合了，你看说德国人，你记得德国那个顾斌做我们这个节目，他倒跟中国这个异曲相通，他说他不喜欢莫言，我清楚的记得他就坐在这儿，他说了一个很重要的理由，他就说他说我们德国人认为，一个作家不光是要写主题的，写政治、写历史的，你一个作家他们认为要对语言有创造，所以当时顾斌讲的也很偏激了，他说我一听说莫言几十天写完一个小说，他说那我们德国作家可能一天你才写一页，就是说在语言上是这么样的讲究要创造一种新的美的语言，当然顾斌我认为也是偏激的，但是在我们看到是几种不同的审美范畴我们看到了。

梁文道：不过你说这个我觉得也不一定是这样，因为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你讲的就是一个干净与不干净的一个区别。

窦文涛：不是这么简单吧，就是说两种审美。

梁文道：其实不一定，因为有时候文学上有一些非常狂躁的作品，这个语言你觉得非常的丰沛的，非常的好像很多骨头凸出来，关节爆裂掉的作品，他一样会让人觉得他语言上很干净，这时候我们讲所谓干净是什么意思？指的是这个作品的完成度高不高，什么叫完成度高呢？完成度高的意思不在乎他干净与否，节制与否，而在于这个东西出来之后，你会不会觉得他是完整的，有时候这个完整是后来要再修饰，有时候是可以不修饰。大卷，你很容易觉得天啊，那怎么不能说成一卷就好了，但是问题这六卷你有时候觉得他很长，其实他完成度很高，但是你反过来从莫言作品来看，为什么会觉得《檀香刑》好，是它相对完成度高。

窦文涛：这个概念很有意思。

梁文道：比如说你到了《生死疲劳》，你就发现他完成度没那么高。

《锵锵三人行》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窦文涛【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23：35-00：00

重播时间：周一至周五13：00-13：35  周二至周六06：3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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