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知识分子不一定非要与爱国挂钩

2012年09月01日 12:00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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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中国人都应该敬佩雨果

窦文涛：所以我觉得这种也很有意思，这次我还去了雨果的故居，是朋友推荐我去，一般你去巴黎，你想不到去那。

许子东：没去过，在哪里？

窦文涛：我哪知道在哪，咱就打的就去了，问的士司机在哪。

许子东：在城市里面？

窦文涛：在城市里面，就是雨果过去住过的地方，雨果真是一个，我一看这就是他晚年和妻子和情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故居。

许子东：找到理由了。

窦文涛：找到去的理由了。三层。对雨果有新的发现，这个雨果我觉得也是诗书画，过去你就以为是一个作家写《巴黎圣母院》。在巴黎圣母院附近，所以怪不得他写巴黎圣母院呢。

许子东：对面就是巴黎大学。

窦文涛：好像是叫孚日广场附近。《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咱知道雨果对吧，这个作家。可是你到他那一看，这是个画家，而且是个相当不错的画家。

梁文道：对，我也见过一些他的一些画。

窦文涛：而且是个收藏家，而且他这个里边有一间叫中国客厅，是他还是专门为他情人设计的，他经常去淘东西，到古玩市场上淘中国的东西，但是我在他这个里面也发现很奇怪，有的东西你说是中国吗？它也好像不大明白中国的东西怎么算好，怎么算坏，但是他就是迷恋中国的东西。你可以看看雨果，给大家分享一下，雨果的照片，你看，就这样，就跟个疯子似的。

梁文道：这不是照片。

窦文涛：这是他的画。你看。

梁文道：这是照片了。

窦文涛：你看，就长这模样。再看下边，你看，这是他的瓶子，你看，他中国的瓷瓶就是这样，跟它的欧洲家具摆放在一起。其实照我看都有一点繁琐。你再看下边，也是趣味相通，这是他的中国客厅，老实讲，中国人也不这么摆，但是你看他就这么摆，这些盘子、碟子。你看下边，你看，后来我告诉你们，我才知道这是哪买的东西，后来我查资料，这很可能是雨果自己画的。你看雨果想象中的中国官员。“SHUZAN”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看下一个。

梁文道：书斋嘛。

窦文涛：书斋。你看，尤其比较肯定的是画面的右手边，这个杂耍少年，这个是雨果画的，雨果在木头上这么画的。你看他画的中国官员，咱们看着就挺有意思。这玩意中国人除了漫画才会这么画。你再看下边，这是雨果画的画，画的相当不错的。你再看下边，这是雨果画的，热情的中国人。就是他那时候想象的中国人。

许子东：《阿Q正传》的插图。

窦文涛：我就说雨果这个人实际上中国人应该敬佩他。

许子东：对。

窦文涛：因为他非常著名的一件事就是写过一封信给巴特勒上尉，巴特勒上尉就是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给他炫耀武功，然后他就当时写了这么一封信。所以我说，爱国主义者，我觉得也有可以钦佩的地方。可是我更钦佩雨果这样的人。为什么？你看他说“上尉，您征求我对远征中国的意见，您认为这次远征是体面的、出色的，多谢你重视我的想法，现在我就谈谈我的想法。”他写了很多。就比如说“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奇迹，这个奇迹叫圆明园。艺术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理想，理想产生欧洲艺术；一个是幻想，幻想产生东方艺术。”你看这是他的艺术观。

他说“圆明园在幻想艺术中的地位就像巴特农神庙在理想艺术中的地位。”他说“为了创建圆明园曾经耗费了两代人的长期劳动，这座大的犹如一座城市的建筑物是世世代代的结晶，为谁而建？为了各国人民。”你想中国皇帝建的圆明园，雨果说这是为了谁建的？为了各国人民。他说“因为岁月创造的一切都是属于人类的，过去的艺术家、诗人、哲学家都知道圆明园。伏尔泰就谈起过圆明园，人们常说希腊有巴特农神庙，埃及有金字塔，罗马有斗兽场，巴黎有圣母院，而东方只有圆明园，要是说大家没有看见过它，但大家梦见过它。”你像这作家的文笔。“这些某种令人精悍而不知名的杰作，在不可名状的晨曦中依稀可见，宛如在欧洲文明的地平线上瞥见的亚洲文明的剪影。这个奇迹已经消失了。”下边就是他著名的那段话“有一天两个来自欧洲的强盗闯进了圆明园，一个抢，一个烧，丰功伟绩，收获巨大，两个胜利者，一个塞满了腰包，这是看得见的，另一个装满箱箧，他们手挽手笑嘻嘻的回到欧洲，这就是两个强盗的故事。我们欧洲人是文明人，中国人在我们眼中是野蛮人，这就是文明对野蛮所干的事情，将受到历史制裁的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兰西，另一个叫英吉利。不过，上尉，给我这样一个抗议的机会，政府有时候会是强盗，而人民永远也不会是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