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高考生边吸氧边读书或是教育制度有问题

2012年05月18日 10:10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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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可是我跟你说，这种药是治疗儿童多动综合症的，儿童多动综合症让你的大脑分泌多巴胺，据说儿童多动综合症的孩子，吃了这个药就不那么注意力分散了，就让你注意力比较容易集中。

姚谦：是为了这个。

窦文涛：可是专家说了，这玩意儿不但是副作用很厉害，而且可能会成瘾，那不就是吸毒吗，为了高考吸毒。

姚谦：我只觉得如果是老师或者是家长，要求孩子做这件事情，他等于潜意识在告诉孩子，你只有目标没有其他的，其实他在谋杀一个孩子对人生价值，价值观跟审美观的谋杀，做这件事情。

窦文涛：台湾人不会觉得有一个砍儿，是全人类最重要的一个砍儿吗？

姚谦：曾经有过。

梁文道：以前考联考也是这样。

窦文涛：你死我活，或者是一失败了就彻底完蛋了。

梁文道：有，不过我那时候还好，我没考大学，那时候高中联考的时候，要是考大专联考那种他们更苦，他们要跑到，比如说常常去台北车站，台北车站对面附近都是补习班，补习班里面，他们是睡在里面，他们是睡在补习班里面，就不回家了，也不回学校，睡一整个月，睡眠时间很短，大部分时间都在补习、读书，准备模拟考试。

姚谦：怎么应付考试，会出什么题目，在猜测，不停的用各式各样的方法，让你重复的考考考，考到你很会考试为止。

梁文道：没错，那时候我觉得台湾特别变态的是，整个地方把考试，考大学联考，真的当成像是过去科举开科取试那个感觉。

姚谦：对。

梁文道：你记不记得以前每次大学联考前，比如说有一些负责出题的老师，不是出题吗，那个电视要去拍的，你记不记得，电视新闻一直拍着，直播现场，拍什么呢？拍大家看，现在今年高考的出题老师，现在要进入市场里面，他们要进去做这个考题了，然后门口教育部的官员就要来封门，拿封条封上，而这个过程叫入围。

窦文涛：跟科举一样。

梁文道：是古代真的是科举一样，考科举也有题目，定题目的老师就得进去这么关起来，然后等到考完了那天，电视又来了，又拍，拆开封条，大家欢迎老师们辛苦了，考完了放你们出来了。

窦文涛：继承传统文化，你要说这个，最近云南出了一个教育厅长，这个教育厅长很有意思。

姚谦：怎么了？

窦文涛：我觉得官员当中这么敢说话的很少见，他提出一个什么呢，说初中和高中，初三和高三都是白费的，都不应该上，他说为什么呢？因为初三和高三那一年，都是在重复前两年的知识准备高考，用一年的时间准备中考和高考。所以他认为，从节省时间的角度来讲，这两个可以不要，他还有一些特别有意思的言论。

窦文涛：武汉大学老校长刘道玉给了我自由

窦文涛：云南的省教育厅长叫罗崇敏，最近在西南大学有场演讲，你听他说什么，我觉得他说的事情，他说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状元，中举嘛，状元有137位，至今没有一个人成为行业领军人物和国际大师，一个都没有。然后他就说教育功利化，他还提出规则腐败，说的是潜规则盛行，还提出一个语言腐败。教育厅长说的，我们学校搞什么语言腐败，说的和做的不一样，表忠心表的让你毛骨悚然的程度，我估计他是被表过忠心。还有时间腐败，你听他提的这个概念，时间腐败就是很多时间用在吃喝玩，领导开会讲话根本不体现自己的想法，也不体现民意，领导讲话即不体现他的想法，也不体现大家的想法，无端消耗别人的时间。

梁文道：云南行啊老出这些官员，宣布部到现在教育厅。

窦文涛：没错。

姚谦：挺敢说的。

窦文涛：最近还有一个人，我的老校长，武汉大学的老校长叫刘道玉，这个刘道玉校长最近召集了一个理想大学专题研讨会，当年八几年的时候，我在武汉大学读书，我对这个校长没有什么认识。

梁文道：他很厉害的。

窦文涛：我是后来大学毕业之后，我才知道我撞上了一个这么牛的好校长。

梁文道：是一个好难得的校长。

窦文涛：我后来琢磨，因为我以为大学就是我那个时候那么上的，后来我问问今天的大学生，我发现跟我那个时候上大学不一样。

梁文道：怎么了？

窦文涛：我是享受了刘道玉的好处，你知道吗，后来我才知道他给了我什么，他给了我自由，为什么我觉得我那个时候，大学四年好家伙这个学上的真不错，后二年我就没在学校待着。

梁文道：他那个时候为了爱情穿都过省。

窦文涛：学分制，老师不准硬性点名，学生可以自由选择，选修课，甚至新闻系的学生，三年就放你出去实习，只要你回来考试，自己去查书，等于说非常自由，包括食堂鼓励你要闹民主，伙食不好可以造反。我就在说刘道玉最近搞的研讨会，北京大学的钱理群有这么一个说法，说我们的一些大学，包括北京大学正在培养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

梁文道：当然。

窦文涛：刘道玉说北大、清华再争状元就没有希望，当代一味的追求豪华、浮躁和铜臭味，腐蚀了大学的灵魂，使大学精神丧失殆尽，教育需要乌托邦，这是年尽80的刘道玉。

姚谦：多好啊，教育需要乌托邦，说得真好。

梁文道：因为北大、清华现在其实很不妙，总觉得现在全国最好的这几间大学的学生都是最功利，不是全部，是几乎很多学生都非常功利，目标明确，不是出国留学就是要当干部升官。比如说很容易做一些对比，以前北大的校长是什么样的人物，现在的校长教大家唱化学，清华以前比如说是出大师的，现在专门是出大官的，对不对，现在是出大官着未之大学了，所以我觉得很悲惨，看到现在中国的这个学校命运，而且我觉得谦哥刚刚讲目的性太强了。

姚谦：是。

梁文道：这个东西还会异变出更坏的东西，它会变成什么呢，如果说我们因为目的很强，所以我要付出一切的努力代价去达到这个目的，我觉得这还，这已经很不好了，但还算好，更坏的是什么呢，我为了要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不可以想一些方法，我不用付出那么多代价，反正我只要目的。

窦文涛：不择手段了。

梁文道：比如说我举一个例子，我最近跟一些年轻朋友在聊他们读书的事儿，他们要读博士，做学问、研究，我就发现很有意思，以前你想念博士，是因为你学问上有追求你想念，当然你有一个目的想拿到那个学位，但是中间那个过程很重要，你学不到什么东西，没有，你享不享受，现在他要得到那个目的，中间的过程他希望能够不要，于是比如说贪污、搞关系、混口饭吃、找人代做功课、代交论文，最后很容易混一个什么学位回来，混了那个学位他的目的得到了，但是这个目的有什么意义呢。

姚谦：没错，而且我觉得我是比较没有那些想法，可能是性格的关系，我觉得所有的事情，让我留下记忆里面最值得，我现在回头看我以前所有做过的事，最好的记忆都是在过程，都不是在结果。所以我常会很困惑，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只有目的，而没有过程的去享受过程，我觉得过程是应该去享受的，去接受，去感受的，那是你生命最有价值的部分，我就很困惑。当然我不是说高考前享受读书的，这是享受。

梁文道：打氨基酸。

姚谦：可是我会觉得你高中还记得什么呢？

窦文涛：但是考虑不考虑谋生艰难？

姚谦：我觉得就像您说的，现在就是因为谋生，大家把谋生这件事情放得太前面了，所以大家都用最功利或最为强悍的方法，去抢夺生存之道的时候，变成我们面对于谋生这件事情，看得非常的恶劣，而且失去了。我觉得就像有些早期的人，我不是要回到早期，现在有一群新的教育孩子，他们在上学，我在乡下，我教他们去采果子、过日子，现在开始有这样的，在云南就有一些日本人，有一些外国人到中国的乡下过这种日子，甚至他自己教孩子自己祖国的语言，然后离开自己的祖国，到最原始的。

所以说所谓的生存，我们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当官还是很有钱，还是能活下来，能活得快乐与不快乐，我的过程是享受活得快乐与不快乐，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我在想也许我们必须可以体会这些当师长的、当父母的，他们内心里面，曾经受到过的一些迫害，用最快的方法教孩子，得到他们以前失去的，但是有的时候你也剥夺了孩子应该得到的快乐，我觉得我看那张照片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