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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俄总统担忧国家前途 认为喝酒是民族灾难

2010年10月08日 11:57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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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你说的这个家,就已经是博物馆的那样的故居的环境。

陈丹青:可是他跟奥地利我去过的音乐家故居比,我觉得俄国人是很一五一十的民族,他把所有故居布置的好像这家人还在过日子。

窦文涛:还在这生活。

陈丹青:餐桌上所有餐具都放着的,然后书架,然后衣用柜子什么都跟原来那样,尽量保持原样。当然我到了托尔斯泰庄园,还到了莫斯科托尔斯泰故居,都去了,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是19世纪的人,我跟大家是隔的。我就在那看,但是我没有想到,我此行最感动的是阿赫·玛托娃家,她的家在这个叫喷泉屋,喷泉街,这个很著名的桥旁边,我知道这个家是因为从《以赛亚柏林传》知道的。

以赛亚·柏林在1945年以英国使馆的身份,是第一个西方人进入冷战时期的苏俄,而他最难忘的是两个通宵跟阿赫·玛托娃在我去到的那个房间里面,通宵谈种种事情,所以我就很好奇,我就去。虽然我完全不了解阿赫·玛托娃,我也没怎么念过她的诗,而且我不太相信翻译的诗,所以就去了。去了以后,我才发现,这是马上感动我的一个故居,就让我想起所有文革时期,高级知识分子赋闲被监管,北京、上海都有这样的家,挺好的房子,西式的家居,但是很犹豫,同时又很矜持,很风雅。

窦文涛:你能闻到气氛?

陈丹青:对,就是这个屋里的人,我想不出托尔斯泰坐在这个沙发上的感觉,但我立刻想到阿赫·玛托娃在这房子里走动。为什么?我见过这样的人,我们小时候的长辈,就那些靠边的60、70岁,比方说傅雷要是不自杀,他也待在那样的房间里面,就是满脑子西方的记忆,但是已经中断了,后半身就在一个阴暗的屋子里面,很绝望的就死去。

她没有看到我们这的所谓改革开放,也没有看到解体,而阿赫·玛托娃是1966年死的。1966年,我已经13岁了,我是可以跟她衔接的,同时我可以分享她的经验,我无法分享托斯陀耶夫斯基和普希金的经验,我读他们的书,但是在他们的家里我无法分享。可是在阿赫·玛托娃家里可以分享。

窦文涛:气息相通。

陈丹青:气息相通。

窦文涛:所以他的感受因为有他这个背景,有他这个记忆,格外的不一样。

梁文道:而且还要有一种时代的接近性,你比如说现在的这种名人故居变的博物馆,其实也相当的多,就我们也去过不少,中国现在也有,但是问题是你不一定每个地方都能够欣悉这种直接的感觉,哦,这真是很沧桑,这是谁,怎么样。

陈丹青:甚至我到鲁迅故居,我都不能跟他分享,他是一个民国人,可是我想哪天,比方说我到巴金故居、茅盾故居或者丁玲故居,我觉得我有一种经验,跟这个空间是可以分享的。我知道他们遭遇什么事情,而她遭遇的时候,她住在这件房间里面,这就是我在阿赫·玛托娃家里谈到的情况。

梁文道:俄罗斯的“味道”粗犷有别于欧洲

窦文涛:当然现在北京很多人的故居空间都已经拆了,没有这空间了。你说俄罗斯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你想想过去我说我赶上我们受苏俄影响,一个尾巴。比方说,我从他们那个油画诗里,我感受的就是那种苦难,忧郁、阴云密布的天空和荒野,但是你又觉得这个民族很暴烈,甚至是很粗,绑架人质,咣咣咣,就进去打,他又动不动就上断头台,这一类的,但是听你这么说,它又那么的文化,就感觉在文化方面很有文化,跟欧洲又不是同一种东西。

梁文道:很不一样。

窦文涛:它是个什么味道呢?

梁文道:我觉得很奇怪,比方我去俄罗斯,跟东欧其他的地方,感觉非常不同,你传统上,就我小时候的理解,就叫做前东方阵营,华沙公约国家,就是那些国家大家都搞的差不多或者怎么样。可是你去波兰、去捷克,匈牙利这些地方城市的景观,空气里的味道,跟俄罗斯截然不同,俄罗斯真的是比他们粗旷。你真的觉得它比较不像欧洲,但那个粗旷甚至还不能叫粗旷。

窦文涛:我跟你讲,它有一种什么,我就觉得它内心有一种类似精神病一样的,我这个词不准确。

陈丹青:很准确。

窦文涛:我在你面前谈话,班门弄斧了,就好像说伊凡杀子,我当时看这个话,我就感觉到他那个错乱,把他儿子给捅死了。那个伊凡雷帝,我就看那个眼神,我就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民族,我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他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就是那么样的感觉。

陈丹青:你的直觉非常对,我到现在还没有写完这篇游记,虽然下篇已经发表了,但是多少你得有个总结,你去了这么一趟,我发现我没有办法说俄罗斯到底怎样一个国家,我自以为那么了解,应该说所谓西方,整个西方,大范围的西方的。我最了解的,其实就是苏俄,但是等我去过以后,我说不出来它是怎样的一个国家。第一就是你讲的,其实很土,俄罗斯非常土,甚至在乡村部分,有点接近中国。最落后、最土的。

窦文涛:感觉到了过去的中国似的。

陈丹青:其实很土的,再加上东正教,它对西方来说,完全是一个异国文化,但问题是你拿中国再去跟俄国比,别跟欧洲比,就跟俄国比,它又非常洋,你像彼得堡,彼得黄金时代的所有这些文学家、艺术家,那中国根本还没有这么一层人,中国没有托斯陀耶夫斯基,没有列宾,我们学苏联学了一场没有学到什么,除了学了它一个体制,然后学了美术是一个素描考试系统,我们没有学到什么。

窦文涛:然后我们几十年苏联油画,我们有没什么成就吗?没有达到他们那个。

陈丹青:NO、NO,差太远了,根本不能比。苏维埃的绘画完全没有继承俄罗斯绘画,而中国学苏维埃根本没有学到,学了一张皮,然后这张皮现在负面作用还大于它的好处。

窦文涛:所以苏维埃绘画学成了现代化。

陈丹青:这里面难说的就是我怎样看苏俄,而在看的当中其实是我怎样看中国和苏俄的关系,我到现在完不了这一篇东西。非常困难,中国和俄罗斯其实不该要好的。如果不是为了强国,不是共产国际的关系,这两个国家文明差异太大了,咱们周秦唐宋一路过来的,俄罗斯到12、13世纪还是蛮荒之国,最后他选择了一个东正教,而东正教又土了好多年,一直到17世纪末和18世纪这样子才开始玩彼得堡,玩通向西方的窗口。

集中出现的完全西化的那一代,我认为艺术家全部是19世纪,一共就100来年,所以他们到了19世纪才进入他们的唐宋,所以这两个国家怎么会好,我们是多么精明的,世故的,苟且、机巧的这么一个民族,已经聪明成精了,可是他们就像你讲的,我做了什么,一拳头下去,血出来了,猛的一塌糊涂。

窦文涛:坦克就开到红场去了。

陈丹青:很鲁的?

窦文涛:没错。

窦文涛:俄罗斯总统认为喝酒是民族灾难

梁文道:我看波兰一个很有名的记者作家叫卡普钦斯基,他写过一本书很好叫《帝国》。他是波兰人,他是最小就是纳粹时期出生,长大跟着红军过来了。在他心目中,他作为波兰人,他心目中,苏联就是一个帝国侵入他们了,然后他就写了,他后来对整个帝国的回忆,他就坐西伯利亚铁路。他写一段话很妙,他说对他们欧洲人来讲,俄罗斯从来就是一个出暴君的国度。一想起东方就是野蛮暴君的印象,然后每个人都被暴君奴役,怎么压农奴、如何的,那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坐一趟西伯利亚铁路,他就懂了,他就发现这个地方太让人绝望,太大,而且每个地方一模一样永远重复。

陈丹青:冬天又漫长。

梁文道:冬天又漫长,就是一个活在这样的土地上的人,你会有一种感觉,就觉得国王,或者任何一种政治制度都跟大自然一样,是你只能接受,不能抗拒的。他这说的很妙,欧洲人不会这样,世界是变化很多的,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俄罗斯的人,你只能接受命运。斯大林是你的命运,沙皇是你的命运,就像冬天是你的命运,旷野是你的命运。

窦文涛:咱们中国人就讲,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中国就不一样了。

窦文涛:旷野的命运,冬天的命运,白昼的命运。

陈丹青:白夜,我真的领教到下午,晚上十点多钟还跟黄昏一样。

窦文涛:没错。

陈丹青:非常明亮。

窦文涛:我上次去莫斯科,还是没法睡觉了,十一二点天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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