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高雅不是装出来的 孙子才是

2010年05月13日 11:44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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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作为媒体人我喜欢孙海英 性情中人

许子东：这个放炮的效果是什么呢？我告诉你，就是演戏演太进去了，你以为功夫里冯小刚演个黑手党，你以为他就是黑手党嘛，不是吧。他以为自己演个老干部，自己就是老干部了。明白没有《激情燃烧的岁月》，北大还有专门学者分析过，那是一部怎么走红的电视剧，他的形象当然很受欢迎。它讲的是女知识分子和一个老干部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原型，它在现实有现实基础从延安开始，在文学当中最早出现是张弦《挣不断的红丝线》。张弦的《被爱情遗忘的角落》是得奖作品，但他最好的作品叫《挣不断的红丝线》。

《挣不断的红丝线》讲什么呢？讲一个年轻女学生到了解放军里边，她的女上级就跟她介绍一个团长，团长比较粗，它那一段很有名，两个要谈恋爱嘛，就看月亮，那女的说今天月亮好圆，团长说，像个烧饼，所以这个很有名。最后那个女孩子受不了这个团长，就嫁给了一个拉小提琴的，就是军队里边的文工团的。

1957年拉小提琴的就变成右派了，他那个右派，就是一个很窝囊的右派，做了右派也不像后来文学表现出来很好的右派。他就是一个整天流鼻涕，哭，窝囊。女的受不了，就跟别的男的睡，睡了以后回来让他知道了。他那个小说这样写，他当时要打她一下，打她一耳光，女的还跟着他。没想到那个男的耳光也不敢打她，还在那哭着说，我错了，我对不起党，总之是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所以那个女的就离开他了。

接下来那个小说，写什么呢？写了到了若干年以后，到了文革以后，当初的团长变成了一个城市的市长，而又阴差阳错找到了，又碰到她那个女上级，他那个市长的老婆去世了，又重新介绍那个女的。那个女的虽然过了40岁，可是风韵犹存，依然很漂亮。

窦文涛：二进宫啊。

许子东：小说的题目叫《挣不断的红丝线》，这个是一个非常精彩的小说，所以后来北大专门有学者研究说，怎么从《挣不断的红丝线》发展到《激情燃烧的岁月》，《激情燃烧的岁月》是歌颂老干部的。这孙海英啊，歌颂老干部完了，以为自己真是老干部了。

窦文涛：他不能发表他对这些事的意见和评论吗？

许子东：可以啊，我的意思就是看人家容易，看自己不容易，看不清楚自己。

梁文道：什么意思？

许子东：我自己看了他的批评评论，他把《红高粱》也骂的一塌糊涂，他说他《红高粱》以后，20年什么电影都没看过，全是瞎编。《红高粱》说中国人喝酒就把日本鬼子打败了，这个胡说八道嘛。我说这是胡说八道，就这么简单嘛。所以你不能以为自己演了一个老干部，就是老干部了。

窦文涛：徐老师，这个话刻薄了，我作为媒体，我是很喜欢孙海英老师的，性情中人嘛，希望多出这种人。

窦文涛：说正经的其实是个雅俗之争，雅俗的问题，你注意到没有最近文化界老爱说这个问题，可是我又觉得，他们真的是应该受些学术训练。怎么谈呢？我们使用一个概念，这个概念是指什么呢？好比说，本山大叔也在说，大俗就是大雅。从他这个说法里，你可以感觉到他的雅俗是说，俗也亦能通神，或者说俗到极处，你也有很高的艺术表现力，也能达到某种内涵，他是这个概念。还有些人，比方有些人可能认为中央台是雅，湖南卫视是俗，你看这又是一种概念，所以咱们说反低俗，反三俗，那又是一种概念，甚至那天你知道，我听郭德纲相声，郭德纲也有一种解读，当然它是相声作品，不见得是认真的。

你知道郭德纲讲什么？说听交响乐高雅，听响声就低俗；看人体艺术高雅，夫妻间讲黄色笑话就低俗；还有说什么呢？看明星假唱高雅，看网络原创低俗；喝咖啡高雅，吃大蒜低俗。

梁文道：他是周立波吧。

窦文涛：还说什么高尔基先生教导我们说，去你奶奶个钻儿吧。说高雅不是装的，孙子才是装的。你看它虽然是笑话，这个里头也暴露出他对雅俗的一种定位。

梁文道：不过我想说明一点，你刚才讲的很对，大家学术训练当然不够，雅俗不是个审美范畴，但是我们今天太容易把雅俗简化为审美范畴，于是你批评冯小刚很俗，就好像下了个美学判断。这不是美学判断，相当于我们说巴塞罗那太受欢迎了，这能说你叫做价值判断吗？这不叫做判断，这是一个形容。你要进一步说明，如果你真的觉得俗不好或者它太俗了，所以很烂，你要说明这个俗怎么个不好，俗为什么不好，你要说明的。也就是说“俗”本身这个字眼，它不能够产生解释的效果，相反的它是有待解释的一个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