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浩回首教书经历 称生活清苦地位太低
董浩:孩子王,孩子王。
陈鲁豫:您当时的外号是什么?
董浩:外号太多了。
陈鲁豫:一般我们小时候起名字都是,起外号都是跟自己名字有关的。
董浩:对,我的名字呢,因为我们家是一个大家族,我们这辈呢就是大,董大什么的,甭管在世界各地都是我家的这辈的,结果呢我呢是,因为我爸爸搞建筑的嘛就是全国各地都走过,包括解放前是吧,我的哥哥、姐姐,有一个哥哥叫董大雄,也个姐姐叫董大陇,陇海铁路是我父亲修的,然后还有个姐姐叫董大蓉,在成都生的,我就生在北京了,元大都,叫董大都,这就不得了了。
陈鲁豫:怎么着?
董浩:那一学,一报到小学一年级,老师一点说董大都,到,哇,全场就笑了。
陈鲁豫:为什么啊?
董浩:那外号就来了。
陈鲁豫:董大都叫什么呢?
董浩:大兜儿啊,大肚儿,大猪啊什么。
陈鲁豫:那会儿小时候你也胖吗?
董浩:小时候属于那种骨骼挺壮的那种虎头虎脑的。
陈鲁豫:所以正好。
董浩:嗯,结果也有管我叫董大头的,但是当时挺生气的,真的,为这个我还记得当时还把,当时五年级文革的时候我把一个叫陈常思的同学揍了一顿,当然人家现在都成学者了,早就到德国去了,现在想起来挺温馨的,其实这些外号现在大家见面呢,几十年不见,大肚什么,当然没有叫大头没有这样的,说我这真成大肚了,我这肚子就是他们给我叫起来的。
陈鲁豫:带一帮小孩,您就是孩子头儿那会儿。
董浩:是,那时候最恐怖的就是我们学那个四分之三拍,董大大董大,董大大董啊,就当天中午放学,然后把书包都这样背着,里面还有那个,有饭盒的有的啊,一排人,当然男生啊,女生没参与,我在前面走后面,董大大董大,董大大董大,等到我一回头,董大大董大都,我就追着他们,其实现在我真的希望把这些老同学啊都五十多岁了,围着我天天给我敲这个董大大董大,找不到了,好多人都找不到了。
陈鲁豫:那个年代的物质是不太丰富的。
董浩:是。
陈鲁豫:那您同年当中您家的那生活水准属于什么样的?
董浩:我们家的生活呢是在,因为我一聊我爱人也说当时谁家都这样,我说但是我是属于在当时那个水准最低的了,最低的了,而且这个,因为是幼年丧父嘛,幼年丧父,原来我们家是很有钱的,那个是蚂蚁穿豆腐,提不得了。
陈鲁豫:传说那个荣宝斋跟您家有关系是吗?
董浩:就是我爸爸原来也是着名画家,董静山嘛,当时都很有名的,这是我听我妈妈讲的,但是我一睁眼,你像我一出生就1956年初,我们家破产了,然后我爸爸,结果在我四岁的时候他就去世了,就是家道中衰,这个人有三大不幸,我就占了一大不幸,就幼年丧父亲,一下子我印象就是信鲁迅写的回忆录,典当行我都跟我姐姐去过,比如来人了说怎么办呢没东西可吃,也没钱,就当一个狐皮大衣。
陈鲁豫:那您家里还是有东西。
董浩:是啊,最后彻底没东西了,就是文革自己偷偷全毁了,像那么苦的日子我妈妈就守寡那么多年,像我父亲给我留下的这种田黄石的印章啊,那现在一个都应该是几千万的那种。
陈鲁豫:一个几千万啊。那您家有多少啊现在?
董浩:什么猫眼啊,翡翠啊,像那种现在我一看那种翡翠节目,我们中央电视台播什么《寻宝》说一个翡翠价值一个亿了,几千万了。
陈鲁豫:那您家那些翡翠现在呢?
董浩:很多,小时候我妈妈都让我看,而且我还偷偷的,甚至还偷出了两块小田黄,跟胡同的小孩,因为它的像化石一样的,在那个石板地上画跳房子,上面很好的那个章钮现在我都懂了,都是名家大师雕的,我妈妈发现的时候那个狮子就剩屁股了,我很大方的,很大方的。
陈鲁豫:那您印象当中您母亲怎么把您带大的呀,家里那么穷的情况下?
董浩:因为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已经四十三周岁,老儿子,老年得子,就盼着儿子嘛,我这几个姐姐,上面四个姐姐,后来还去世了一个姐姐,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小名都是什么帅男,招弟,都像《甜蜜的事业》里面那样的,就招招招,就给我招来了,招来的时候就。
陈鲁豫:招了好久。
董浩:嗯,结果招来就给我们家惹事了,我可能命硬他们算命的说就是,我一来我爸爸就走了,然后我一来我们家就破产了,我一来我们家也那什么。
陈鲁豫:跟您没什么关系,别往自己身上扯。
董浩:我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因为我父亲是心肌梗死,1960年,当时好像还没有什么特效药,就有点像我们先面对癌症突发那种感觉,三天就完了,这人就没了,突然之间怎么办呢?我妈妈就快速适应了,那时候孩子都是跟钢琴键一样的,我妈妈跟我讲,我四岁,然后那边有小学的有上初中的,往床上一睡一排,然后她就从大房子搬到小房子,小房子搬进更小的房子,然后她就开始把平时的,像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消遣的这种,比如说绣花啊,织毛衣啊,就当成一个营生,就给人加工外活,老了以后手都是歪的,中指都是歪的,反正我的印象里边就是说她永远不睡,我曾经写过文章就是说《妈妈不睡》,就是睡觉之前看到妈妈也是一个,四十五瓦灯泡点不起的,一百瓦就更不要说了,就点一个十瓦的灯泡拉得很低,也怕别人打扰我们睡觉。
半夜有时候,我比如喝水喝多了,起来以后上厕所,一看妈妈还在织,早上起来醒来她还在织,但是一定会有一碗豆腐脑,或者一碗豆酱两个油饼,或者好的时候还给我两个糖饼,一个鸡蛋,因为她说你是老儿子是吧,就必须要吃得多一点,好像就是这样苦过来的,也算单亲家庭吧应该,我妈妈守寡很多年,但是我的印象当中我不知道有父亲什么滋味。
陈鲁豫:四岁还是应该有记忆的。
董浩:有记忆,我记忆算早的,但是对爸爸的记忆就是,知道他胡子很多好像,就刮完胡子那种毛茬扎我,天天亲我,然后把我放在腿上,闻着墨香,他在那儿作画。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爸爸的字,但是现在有些老先生就说,哎你的字有点像你爸爸,所以遗传基因很厉害,但是我对爸爸的印象只此而已,有一次我记得我爸爸,就是我在旁边嘛,那时候就是他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血压高,我记得他就给我抱到腿上,随后拿一个纸头,宣纸头,毛笔蘸完以后,以写带画的,叉叉叉,一勾,两个飘带,画着一个苏式装备的一个小海军,就长得很像我,然后背着一个带着枪刺的一个枪,旁边写大都长大当海军。
陈鲁豫:那幅画您还留着吗后来?
董浩:文革都烧掉了,包括我爸爸所有的作品。
陈鲁豫:哎呀。
董浩:当然荣宝斋他原来也经常在那儿挂单,但是可能也很难找了,但那一幅画就永远的记在我的记忆的深处,说为什么让我长大当海军呢,现在我理解了,似乎理解了,可能是想让我撑持门户。
陈鲁豫:改变整个家庭的状况。
董浩:顶天立地,免得有人欺负我们是吧,所以可能当时也觉得当军人是一个很棒的事情,是一个别人不敢小视的事情,是别人不敢欺负的事情。
陈鲁豫:您看您现在已经。
董浩:但是我还是没有当成军人。
陈鲁豫:但您现在是荣宝斋签约画家是吧。
董浩:不敢说签约,不敢说,这电视播出以后别人找我了,但是为什么很重视荣宝斋这三个字,我就终于我觉得对得起父亲了。
陈鲁豫:来,我们让董浩叔叔看看他以前小的时候生活过其中的一个胡同,还有小时候那个小学您小学应该有好几年没去看过了。
董浩:几十年吧,几十年,差不多二十年前吧,十几年前,曾经作为,当时是建校一百二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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