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工潜伏柬埔寨 忆红色高棉浩劫
2009年11月11日 13:30 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晓楠:多年之后,黄时明说起在白包难民营的生活,他说他觉得真有点儿像德国纳粹统治下的犹太难民营,只不过这里没有密布着铁丝网,可是却有另外一种无形的牢网,像套在每一个人的脖子上让人喘不过气来。红色高棉的领导层认为,城市是资本主义的丑恶象征,它会腐化干部和群众,要建设理想社会,就必须要消灭城市,而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建设一个没有阶级差别,没有城乡差别,甚至没有货币流通,没有商品贸易的新社会要实现这个理想,最根本的途径就是发展农业,红色高棉的领导人为人们提供了一幅这样的美好蓝图,摆脱落后的农业生产百姓丰衣足食,再把余粮出口到国外,购买机器设备然后发展工业。但是在现实当中,正是这个宣称为了人类美好理想而奋斗的组织却越走越远,他们把整个柬埔寨带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解说:1975年6月,在难民们离家的第二个月,细心的黄时明发现,按规定每天被分配的一小盒大米比以往少了很多,于是饥饿开始逐渐在村子里蔓延。

黄时明:你就是人消瘦无力,你今天拿起这个锄头来,你可以锄20下,到明天只剩下15下,到最后时候你拿起锄头来几乎都拿不起,它这力量慢慢消失。

解说:因为缺乏食物,难民们的体力迅速下降,人体的抵抗力减弱,极容易染上疾病,这种恶性循环使得整个难民营开始呈现出死气沉沉的景象。

黄时明:我们那个地方有三千个人在集中,一天死七八个人。

晓楠:是怎么死的呢?饿死的?

黄时明:饿死,病死,在我旁边住的一个老人家,他的女儿来到那边不久就病了,吃又没有的吃,那只有那么一点药你说管什么用,两三天死掉,他老婆哭得要命,老头子说,哎呀,你别哭,我们不久也会见到她,谁都没有存着一个活着的希望,大家就说好像这种日子,活着是一个活死人。

解说:聚集着三千人的白包难民营,每天都陆续有人死去,而在没有希望的生活面前,就连死亡都显得微不足道。

黄时明:到后来,死亡大家不看成一种悲剧,甚至人家讲,哎呀,某某人好了,不用受苦了是吧,你死掉不用受苦了,都有这样感觉。

晓楠:自己可能对死也都没感觉了。

黄时明:恐惧是当你还有希望活着时候,你才会恐惧,你注定死亡,那你恐惧什么,死亡像挤牙膏一样,今天挤一点,明天挤一点,挤挤挤就剩下一个壳,它慢慢就把你灵魂挤出去。

解说:作为华侨难民,黄时明在困苦绝望中挣扎,他唯一的希望是和祖国取得联系,把自己带出这片蛮荒之地,在指定的联络时间,黄时明都会偷偷打开收音机收听国内的指示。但是每一次听到的都是相同的内容,叫他们不要暴露身份继续保护电台,对何时回国却只字未提。而此时,有一些消息也令华侨们更加不安。

黄时明:他的干部和我们也讲,你们的中国政府已经把你们交给我们了,这样你们不用向你们政府讲什么,你们就归我管了什么,再加上那边一个侨领就是陈继述,是我们那边一个很好的爱国华侨,为了交涉这华侨回国事情,给他波尔布特杀掉了,所以大家伤心透了,知道没有希望了,也不敢指望什么东西,不过我们不理解,为什么我们国家不来接我们。

晓楠:身处封闭的山村,黄时明并不知道国内此时也正处于文革的特殊时期,很多的工作都在混乱瘫痪状态,他的上级虽然也在焦急地寻找他,但是想要营救像他这样落难的人员,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样的生活当中,黄时明每天最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坚持用收音机收听盼望着来自祖国的,哪怕是只言片语的消息,但是随着电池渐渐地耗尽收音机的信号是越来越微弱,而他带来的电台,因为没法搭设天线,也早已经没法使用。1975年8月的一天,黄时明再次打开了收音机,用电池仅仅剩余的最后一点电量勉强接收到了微弱的信号,黄时明此时心里清楚,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听到来自祖国的声音了。

曾几何时,每每接收到这远方的声音,是他生活中最快乐的片刻,也是支撑着他那隐秘而孤独的地下情报工作最大的动力。而此刻,随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消失,黄时明在绝望当中又想起了自己情报生涯里毕生难忘的那一幕。

解说:1970年3月,朗诺趁西哈努克出国访问之际发动了军事政变,推翻柬埔寨王国政府,建立高棉共和国朗诺政变后,中国驻柬埔寨使馆撤离。此时,黄时明唯一和外界联系的途径就是那部藏匿已久的电台,一天早上,当黄时明准备向国内发报时,却发现电台出了故障。

黄时明:我就感到很责备自己,就为什么不先一点发现这个问题,那时候因为社会比较动乱,我们把电台藏得比较密一点,所以搞出来的时候受什么,所以我心里头又难过,很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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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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