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运十的研制在一段轰轰烈烈的试飞之后，被静静搁置，大飞机的研发为什么被终止？有人说这超出了中国的国力。程不时却并不认同，从人员讲，项目中全都是中国自己的技术人员，水平绰绰有余，从经费讲，研制三架运十一共花费3.5亿元人民币，再多投入3千万元，研发就可以全部完成。

程不时：我认为，一个就是有很多讲不清楚的原因，由后代去评价，一个讲得清楚的原因，我们看得见的原因，是当时有一些主持这个事情的人，他把注意力转向了在中国装配外国的飞机。所以当时就是国际合作，与开拓自己的国力，这两个东西到底怎么摆法，是有不同的看法的。有一种看法是认为，我们开发自己的能力，主要是为了提高我们自己在国外的一些公司中眼光中的地位，那么这样子提高了以后，他就愿意跟我合作，确实运十起了这个作用，运十试飞了以后，美国人说，你既然自己飞机都有了，我就愿意把飞机在你上海造。这个在外国的公司是破天荒的，他从来没有给外国人装过，那么这次他愿意搬到上海来装，他就是，那么把国际合作作为目标的人，认为运十不过是个台阶，那么这个台阶帮助我达到了对外合作的目的，那么我在这里开始装外国飞机。确实我们就进行了MD82、MD90的装配的工作，装配的当然也轰轰烈烈，5架飞机还卖回到美国去，有很多在国内试行。

结果到世纪末，证明是一场空。而且有些人认为，这个飞机装多了，我不看的多了吗，我没有吃过猪肉，我还没看过猪走路吗，我看到猪走路我就会设计。实际上经过这样子整机的装配后，也不过是学会了一些整机装配中间的一些工艺性的管理性的东西，飞机设计是一个必须努力去攀登，去提高的一个平台，就是要上另外一个高度，这个高度是要智力劳动，你不去攻克这个高技术，就在下面，在低端去做一些零件，我帮人家做一些部件，我做久了，我慢慢就会设计飞机，这是一厢情愿，很初级的一个想法。

这确实存在一个体制问题，在这个体制下，这个飞机就干不出来，或者干出来以后也被搁置。所以人们在，自从运十上天以后，他现在连续20几年，不断的在问我，中国到底干不干大飞机，到底干不干，什么地方超越了中国的能力。那么我的回答从来就是，又干的出又干不出。干的出是什么？是技术能力可以达到，你看运十不是飞起来了吗，它很好，什么毛病，一个毛病都说不出来，用挑剔的眼光去看，把美国的南沙请来，把美国的波音请来，把空客请来，但是体制是不能生产出这样的飞机。生产出来以后，交给他，他就搁置了，他也黄了。中国从第一架喷气式飞机起，当时就是我设计的，第一架喷气式飞机。

从那个以后，很多的机型的诞生过程都非常艰苦，很大的程度是受体制的约束。这个体制，一个就是有一种仿制的文化的弥漫，一个就是他是军机生产的习惯。所以这一次在国务院的决议中间，很重要的是要突破体制，非常重要，要组织董事会，多元股东，然后就脱离原来军机的基地，在新的地方成立这个公司，股份的公司，按照世界上商业运作的这样的规范，来开发这个飞机，这是个很大的飞跃。

主持人：刚才我们看了程老先生的这些话，的确听了应该是有点感慨。

潘祎：我最深刻的感慨，就是我看这个程老先生，应该跟我父亲的年龄可能是相仿的。我觉得从他的言谈话语当中，实际上有一种对中国的大飞机梦他的一种发自内心的，一种由衷的这种追忆也好，还有在这里面，他也是说，在当时那么好的一个情况下，大飞机仓促下马，实际上也有很多这种失落。其实呢，当时这个像航空部那些老干部，我父亲他们那一辈的，都在说，当时这个太可惜了，中国运十飞机它的这种上天，试飞的成功，实际上被国际上看，说中国人的的确确在这上面已经前进了一大步，可是后来我们自己就停下来了。

主持人：但是无论如何，历史的事情现在要挽回很难，但是运十到底留给我们的是经验还是教训，还是一笔财富，李先生你怎么看？

李广义：我觉得实际上是一笔财富，因为我觉得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是什么呢？是那种，就是自主创新，就是因为咱们国家以前都是俄罗斯，走的是苏联的标准，咱们走这回这运十是走的是英美的标准，然后在这个运十的发展过程中，有专家总结，有十项的技术突破。比如说采用的整体机翼的油箱，包括规范各方面的有十项技术突破，这些突破就是给我们新一代的航空人，应该就是说，给我们的精神财富我觉得主要有两点，一点就是他这种自主创新的这种精神，第二我觉得是这种，我们现在要再研制大型飞机的时候，一定要，就是大家要齐心协力，这种全国协调统一的这种态势。

主持人：当时很重要的一个，就是全国你要举全国之力，你要造运十，把全国的，实际上跟造原子弹，两弹一星有点相近的这种情况，就是你集中全国最好的资源。我们休息一会，再接着讨论。广告之后请再回到长安街。

好，回到长安街，继续讨论焦点话题，就是中国的大飞机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