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老兵:第一次杀人时没有害怕 很享受
丁志文:当初调整哨,就是我们侦察排去放,但晚上深夜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该你上哨了,那我就起来,当初是戴上几百发子弹,带了一支冲锋枪,去离营区大概两三百米的地方,一个坑里面,坑那边有一边是水,正面是茅草地,后面是我们的帐篷。
解说: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年前刚刚来到部队,这是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会有怎样的情况出现呢?
丁志文:不断地有枪声,又爆炸,好像敌人就在我身边,然后那个水,当初我就拿着个枪,哗啦哗啦,我以为越军涉水过来了,枪就对过去了,然后那边的芦苇地我又对过来了,就说那一晚上,就站那一个小时岗,这个枪就这么来回摆,看看是哪里。当时是非常非常紧张,倒不是说怕自己死掉,而是怕什么呢?一旦越军来突袭我们的时候,我们后面的战友就危险了,所以就是不断在那儿练。
解说:真正的草木皆兵,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神经的高度紧绷,身后战友的生命都依赖着哨兵的看护。
丁志文:现在我们讲的什么叫战友?战友就是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他的一个人,现在我们整个四个排,就是三个侦察排,加上一个测地排,他们的后背全部都给了我们,你要是不负责任,我就讲我们被越军摸着,打死不要紧,但是我们没有报警,导致战友的伤亡,这是我们自己我们心里是不允许的。
解说:丁志文的战场第一哨,在这种紧张兴奋又带着点点害怕的情绪中度过,还好放哨过程还算顺利,但在换岗的时候,还是出了点小状况。
丁志文:代班的就叫下一班,然后他就过来,你可以走了,然后他带了一个人过来,接我的班,自己回去,砰一下子,我说完了,被越军俘虏了,因为当初磕的那个头都痛,掉到一个沟里了,再认真一看,原来这是我们白天我们自己挖的一个交通壕,后来自己爬出来,回到那个地方。第二天早上,几乎我们每一个人回来都掉到那里边,完全看不到,那个也算是一个小插曲吧,也为整个紧张的作战气氛,大家一下子就平和了很多。
解说:这是一群新兵的战场初体验,到此时为止,他们或许还不能像王志勇那样直面死亡,还没有近距离闻到血腥的味道,但终究是来到了战场。
丁志文:看到远方有燃烧的树林,有破损的房屋,还有一些路边还有死的鸡鸭,然后你可以闻到很浓的硝烟味,这是我们讲的,进了战场了,当时我们就高度紧张。当初我们的车雨棚全部撩起来,不是每个人都有枪,我们排大概有六支冲锋枪,一边三支对着外边,没有枪的人坐在中间,就拉进去了。
解说: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况是,丁志文在越南战场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没有枪的。
丁志文:我是属于没有枪的,两个1978年兵我们两个都没有枪,因为我们要背很重的,包括射击指挥仪,每人背一个,一个木箱子二十多斤,那我们要带上自己的,还要分,我是分了一个帐篷给我,要背帐篷,还有帐篷的支架,我算了一下,大概六七十斤。
解说:一个没有枪的兵,还是侦察兵,听起来怎么都让人有点沮丧的感觉,丁志文自己也是这个感觉,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直都在寻思着如何才能搞到一支枪。
丁志文:我们当兵的时候,我们的这个连长,排长说,我们枪多得很,没打仗,打仗所有先进武器全出来了,当时我的编制枪,我们这种兵种编制枪是手枪,也不可能背冲锋枪,因为太重了,我本身背了很多东西,最后我们政委来了,说我这次来专门给你解决发武器问题,什么时候发?马上,一会儿每个人领四颗手榴弹。不是手枪吗?怎么手榴弹呢?他说你们要手枪有什么用,用手榴弹就行了。实际上后来我们真是武器不够,我们很多武器都给了越南,结果我们自己没有。
解说:战线已经全面铺开,我们现在可以看看节目主人公所面临的情况,128师侦察兵王志勇,将在班派村展开一场精采的围歼战。43炮团的侦察计算兵丁志文,在随后的行军中掉队了,还被友军吓个半死。127师侦察参谋余伯达,目睹了亲密战友的牺牲。较量,在每一个角落展开,豪情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陈晓楠: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听到丁志文的故事,总有点轻喜剧的感觉,当然这是一种或许不该有的感觉,他面临的是黑夜,是孤独是无法预测的危险。但丁志文的经历和感受是那么的真实,一个没有枪的新兵,借着战友的冲锋枪独自在越南的阵地上,那种草木皆兵,那种风声鹤唳,紧张惶恐,让我们既替他提心吊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这是丁志文第一次任务,跟王志勇的血色拼杀相比,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丁志文自从有了这一次体验之后,他就开始慢慢变得像一个老兵那样沉稳淡定了。他将要执行的任务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还会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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