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圣芬：台湾媒体娱乐化 要扭转很难

凤凰URadio7月11专访林圣芬，以下为文字实录:

于盈：我们再来看一下台湾的一些媒体环境，近年来，很多人都在批评台湾的媒体，包括台湾的一些民众，他们是说批评台湾的媒体烂，包括外面的人可能会说台湾的媒体是非常的综艺化，新闻非常的娱乐化，可能是台湾自己媒体业的人都会说是台湾的媒体环境比较差，您怎么看待这样的评价，而且是说怎么样才能去，从哪一个环节下手可以去扭转这样的一个情况呢？

林圣芬：我们虚心接受，甚至我也高度认同，因为我在媒体工作快40年了，对比的情况下的确早年来讲，这方面其实可能相对的比较能够在一个规范的范围之内做正向的一个竞争或者正向的影响，当然也不是一夕变的，台湾1988年解除报禁，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分水岭，他不只是说解除报禁，然后接着后面还有广播，广播也有管控也解除了，时间凑巧又刚好1990年初的时候，那时候刚好有线电视、卫星电视的技术也成熟了，陆续引进来，你之前都要通过有那个技术有那个管制，然后如果说你开放的但是还没有这个新的科技也不行，所以刚好那时候台湾一下子就非常多报纸，非常多广播电台，非常多的电视台。

于盈：竞争非常厉害。

林圣芬：台湾市场上就这样，scale相当程度上的一个决定论，你scale不够你不够经济规模，你即使很好东西就会产生糟糕的，在营业上会产生困难，传播学者一直讲，尤其是所谓的相信自由媒体的，媒体你如果自己不能够自给自足，甚至有一定的活力引领的话，那会很恐怖，为什么，第一，你要把你知道的请求政府补助，你要维护新闻自由独立会有困难，这是经验，第二个来讲没办法，你知道，为了生存，争夺少数的资源，台湾很不幸，现在就有点过渡这样的一个漩涡里面，这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就说以前的时候电视台只有三家无线电视，那三家无线电视他那时候可以维持比较好的一个，因为他有稳定的获利，一定情况下甚至产生良性循环，他可以制作更有深度的节目来做不断的品质的提升。

等到今天这么多台的时候，已经分散了，我举个例子，当年在三台的时候，我们三家电视台他所有的收视率来讲的话，平均只是33，你没有50%的不算数，不算是特别好，33只是基本，所以大家要争那些，然后50跟30总有差别，现在是一两百台，现在台湾百分之一的收视率就算是热门节目，台湾百分之一的是什么意思呢，统计学上讲说先不要说收视率调查准不准，即使准确，统计学上统计上可以有误差，合理误差是3pa到5pa，结果你一pa就算最好，但是没有其他的一些指标，所以只要你这个当指标，那就好了，那变成怎么样的情形。

如果我当年的时候我33不行了，我要50，50怎么样，我这个节目要考虑大部分人看，现在1pa就能够是好节目，那我走极端，是不是这样。

于盈：这个要怎么样去扭转，有点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

林圣芬：没错，然后另外一个就说，因为其他的没办法，怎么办呢，我们凤凰卫视的网站或者是电台，听众也许了解，台湾有一个特产叫“名嘴”，“名嘴现象”跟台湾的政治开放这些都有关联性，但是其实一定程度也是反映出台湾媒体的一个竞争下产生出来，但是后来忽然发现是有市场，成本低的，你去制作一个专题节目要花好多时间，你做一个《舌尖上的中国》，那我随便找几个人讲一讲，就一点车马费就可以了，每天都有新的东西，也不必去商讨。

于盈：而且是一个人，真的是上午谈政治，下午谈娱乐，然后晚上谈外星人，真的是一脚踢，完全是一天一脚踢。

林圣芬：然后整个翻转过来这个变主流，所以后来就有一个名词出来就是说，以这次来讲，后来就是说本来娱乐entertainment，提供资讯是information，现在变成infortainment，就是说资讯娱乐化，就是谈那些大道理，谈的很重要，这些的话，比如说香港来讲的话，包括狗仔也是来香港发展起来的，十年前发展到台湾，所以这几个交错起来，让台湾，让媒体竞争，迎合导向，谈到这一点我真的是，我们当然某种程度上当新闻工作者觉得有个使命感，但现在来讲对于竞争，各式各样的竞争多了，主要以脱口为主，所以台湾也有一些专业的协会，他们也曾经郑重其事的开过几次讨论，我都参加过，他们就讨论台湾，数据发现台湾的媒体现在的公共性不如当年。

于盈：严肃公正的政论节目。

林圣芬：我参加我说完全认同，我非常谢谢我们专家的一个分析提醒，但是真的是现实，那也就说，我还真的不是很晓得。

于盈：说到大众的口味和市场的驱动，其实也蛮有意思的，中国的民众来说，比如说凤凰卫视在中国大陆的话，最受欢迎的常年最受欢迎的常青藤节目是军事观察室，是军事，那台湾的民众这么喜欢看娱乐方面娱乐八卦这方面的资讯，有没有什么样的一个社会的根源在里面呢？

林圣芬：其实台湾在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很多外地来的游客，他们有共同的经验，他们上了计程车的时候，每个司机也都跟你谈政治，现在基本上不谈了，那时候一股热潮，现在久了疲了，大家都已经。

于盈：一开始的兴奋点过了。

林圣芬：所以这个热点就降低了，然后你说国家议题公共议题，他们觉得距离太远，这个当然在某种上这个我比较记得也比较忧心的，比如说国际议题为什么，台湾现实来讲他目前被迫，事实上在国际上他是被边缘化了，我每次去大陆的时候，看看中央台，今天哪个国家总理来，那台湾真的是难得一见，久了以后就会比较疏离，然后又觉得远，现实也是这样，我以前还没进电视界的时候，我讲说我们报纸还好，电视为什么这么少的东西，同样这两台新闻台，甲台播报什么叙利亚发生了什么事情，北韩又发射飞弹，这一台播报什么什么，收视率怎么样。

于盈：一下下去了，所以基本上是跳不出这个圈了，如果这样来看的话。

林圣芬：很难，所以这个是一个我这些年来一直有机会跟大陆的媒体同行交流，我也提醒他们说相对来讲现在的中国大陆的媒体的经营都是比较好，虽然没有错，新兴媒体也快速成长，但是，在大陆据我所知一般来讲营业情况都不错，那电视更不要说了，那相对讲台湾的电视、台湾的纸媒都面临很严苛的生存压力，事实上已经有不少报纸都关掉了，在网路时代来临了，大家可以淘汰，现在行动化，我可能爱看电视节目，但不是从电视才看，在行动装置上看，但这个就不算在这个收视率里面，就会产生恶性循环，因为你收视率不好，数字不好，广告少，恶性循环，制作不起，派专人去制作节目，像我们跑到台湾来制作这样的话，现在不来这一套了，干脆就找几个“名嘴”来天南地北乱讲一通，把时间塞满，就做成这个恶性循环，所以很多政论的课题其实环环相扣，所以我就提醒他们，你们一定要注意，第一台湾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台湾报纸真的很难讲，趁你现在还可以，你应该做一些必要的转型或者怎么责任，让你可以持续性的发展下去，电视如此，你说永远有这样的前景吗，也难讲，你应该看怎么转型，或者是跟新兴媒体做更紧密的结合，不然的话真的是要从大陆，所以从这里我又定义台湾的经验，台湾比较失败的经验，一个就是无限制的开放媒体，但这个不应该把他做极端化的一个反向推论说那就最好都不要开了，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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