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功：中国整个社会需要一场文化复兴的洗礼

2011年10月21日 10:36
来源：凤凰网专稿

字号:T|T

0人参与0条评论打印转发

核心提示：小悦悦事件引发国人对中国社会的反思，中国社会的道德和价值观为何会崩溃？如何重建社会信任？研究员陈功表示，在经济复兴已经基本实现的情况下，中国需要一场文化复兴的洗礼。

凤凰卫视10月19日《震海听风录》，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日前一名佛山两岁女童被面包车两次碾压，肇事车逃逸后18名路人经过却视若无睹。事件立刻引起民众对社会道德的议论，舆论高呼中国社会的人性自省。近年来一连串助人反遭敲诈事件引起广泛关注，是什么令社会道德如此败坏，在中国高速发展崛起的同时什么缺失了，又该如何观察中国发展阶段中出现的问题。作家梁晓声、北京安邦集团首席研究员陈功、中国社会论坛总监于硕作客《震海听风录》，就此展开讨论。

中国如何重建社会信任？

邱震海：欢迎收看《震海听风录》。广东佛山两个礼拜四出现了小悦悦事件，这几天可以说是引起了全国人民一个密切关注，甚至是可以说全球华人的密切关注。其实这背后不但是折射了广东佛山出现了一个问题，而背后是折射了整个中国社会在目前经济和社会转型期出现的道德虚无、价值崩溃的这么一种深刻的现象。如果您还不了解这个事情的详情的话，我们先看一个短篇。

解说：广东佛山南海黄岐广佛五金城内两岁女童悦悦被一辆面包车撞倒，遭前后轮两次碾压，几分钟后又被一辆小型货柜车碾过。女童倒在血血泊中后的七分钟身边经过18人竟然都不闻不问，直到第19位路人，一位拾荒阿姨把孩子抱到路边，之后由她妈妈送院。

事件引起内地舆论哗然，惊叹社会道德沦丧。近年来内地经常发生好心没好报事件，不少人因好心助人反遭敲诈。2006年南京男子彭宇好心扶起一位跌倒的老父，老父被送院后反咬彭宇是撞伤他的人，并将他告上法院。媒体评论指案件伤了社会的心。国家卫生部早前也发布的文件，呼吁民众遇见老人跌倒，要视乎伤者情况而定，不要马上扶起。有学者撰文表示，在商业文明面前中国传统道德的衰落具有其必然性。道德是任何一个文明的内核，其他无论是政治制度、经济制度还是社会制度，都是这个道德内核的外延。中国现在面临传统道德解体，而新道德未建立起来的危机，这也是中国文明面临的危机。

如何看中国道德和社会信任崩溃？

邱震海：在小悦悦事件当中，18个路人在七分钟里面完全视若无睹，最后是一个拾荒的阿姨当了一个好人。所以这个事坦率地讲，令中国全体人感到非常的痛恨，也让人们感到非常的羞辱。所以这些折射什么，在北京现场请出北京作家梁晓声先生，您好。

梁晓声：昨天我一天两次看到刚才重播的那个片断，然后我昨天出去开会的时候在出租车上，还和这个新月联合出租汽车公司的一位女司机一路上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起了，在此之前20年内类似的事情屡屡发生，不但是见死不救，有的时候我们的同胞还以我们另外同胞的生死攸关当成娱乐。比如说某城市有女青年要跳楼，也是围观，而且大家在下边不耐烦的喊，快跳啊，昭伧跳下去了，唐卡也在跳下去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就这样的报道在近30年内我至少听到过有30次。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十几年前曾经报道某承认有一名女青年在当街被强奸，也是围观者众。这在世界上其他国家都是令人非常震惊的现象。关键其中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在附近就有一个较大的单位，单位的传达室有电话，女青年跑到传达室要求电话报警，传达室的工作人员还告知说我们的电话不外借。

就这样的一些现象说明什么呢，一方面确实说明我们这个民族公民意识还非常弱，近几年我们特别强调了公民的权利意识，其实我们在公民的义务意识方面启蒙来相当不够。因此我个人认为对于中国这样一个没有原本宗教影响的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文化在人道和人性启蒙方面一直做的还非常薄弱。

邱震海：有关这个问题，北京现场也是安邦集团的首席研究员，陈功兄。

陈功：这个事情的话，有道德危机层面的一个视角，很重要的一个视角，但是也有技术层面的一些视角。佛山是很特殊的一个地方，它大概现在有700万人口，但是有一半大概本地人口只占300万人左右，另外有一半人是佛山以外的人口，他们的道德水准还有文化素养各个方面是明显是不一样的，是一个非常混杂的社会。所以佛山也是一个缩影，一个城市一个社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如何去加强提高城市的人文素质，这是城市管理者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和矛盾。

另外我们还要看到，要从道德危机这个层面来看一看，这个道德危机确实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东西，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容回避的这样的一种程度的社会的急迫的现象。为什么这样讲？过去我们说经常讲的一句话就是衣食足才知廉耻，我们知道有钱才能达到一定的道德水准。现在来看，小悦悦这个事件告诉我们，其实有钱跟没钱跟你具有一定的道德水准是没有必然关系的。出手相救的恰恰是一个拾荒的阿婆，她使我们很多人，很多有文化的有钱的人感到很羞耻。我们无法面对和接受现在的这种现状，我们都希望看到我们的社会能够向更健康的方向去发展。

我是一个有两岁孩子的父亲，所以讲老实话，到现在为止我是今天第一次相对完整的看这个画面，我都一直不忍心来看到这样的一种画面，甚至无法去想像一个两岁的孩子被车轮两次碾过。有这么多的人他们可能很多人也是小孩子的父母亲。但他们无法面对这个，照样冷漠的面对这些。

邱震海：陈功兄你刚才提到了佛山比较特殊，它有很多外来人口。坦率的讲很多外来人口造成了水平的差此不齐，这是中国目前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当中很独特的也是很难免的一个现象。但是到底工业化、商业化或者城市化是不是必然会带来人心的冷漠，我们看看西方历史上的情况到底如何，在香港现场是法国的人类学博士于硕。

信任崩溃：是否现代化必由之路？

于硕：我当然不同意这种说法，事实上不论是从西方的经验来看，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完成了现代化、城市化、工业化、市场化的这样一个过程，还是从那些相对于中国来说更落后的这些国家，还没有进入所谓的现代化，我们中国人常常是很自豪的去看待周边的一些国家，觉得它远远不如我们的发展步伐。从这两个线路上比，我们都会发现中国目前这种道德崩盘的状态，在发达国家和不发达国家都没有发生过。所以，以现代化的这种必然性导致伦理的滑坡，这个逻辑是说不通的。

这次中国发生了这样这个小悦悦被两次碾压18个人不救助的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当然是一个撕心裂肺的经验。而且由于这样的一件事情，没有办法睡觉，没有办法，非常的不安。所以我很注意地看到跟进了一下昨天和前天的微博。我想从我自己的经验来看，这次之所以大家反映这么强烈，有几件事以前都有过，刚才梁老师也说过。但是这次之所以这样强烈是因为，第一她是一个小女孩被压，而且是被连续的压。第二18个人集体的冷漠，如果说以前有过这种冷漠我们还可以说个人的行为，个人道德尺度有问题，现在是集体的。第三我觉得中国社会到了这样的一个社会发展社会认知的程度，就是老百姓的心理承受力到了极限，所以我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精神死亡的极限，我们可以说生命的极限。现在中国社会到了精神死亡的这个极限了，是死还是活的这个精神极限。

所以回到欧洲为什么没有发生这样的一个悲剧性的这种极限程度的崩盘？我觉得很重要的就是在欧洲的整个现代化过程当中，它是两个现代化。一个是我们中国人熟悉的这种所谓的文明现代化，是在器物层面上在制度层面上完成了它的工业革命，它的科学革命，它的政治革命，它的理性革命。在理性革命当中我可以把它列为第二个现代化，这个第二个现代化其实是一个精神的伦理的现代化，也就是在西方语言当中，在英文和法文当中，世俗化。这个世俗化的现代化的过程几乎被我们中国学习西方的在这个路上把它给屏蔽掉了，这是非常严重。在西方世俗化的过程当中，我曾经比喻过它有一个上升和下降的这么一个过程。也就是说由地狱和天堂回到了大地。回到了大地了这个人呢他以理性各位自己的尺度，所以走向了一个人的自我建构的过程。在中国我可以说上不去也下不来。

邱震海：从三位刚才的讨论当中，我们可以看出西方的历史上并不是这样。如果说启蒙非常沉重，那么刚才于硕谈了中国出现精神死亡，我们希望不是一种精神死亡的情况。但是中国目前的这种情况但率地讲，一百年前或者几十年先鲁迅也说过人血馒头看客的心态，这到底是一种国民性使然，还是一种缺乏文化启蒙思想启蒙的使然，还是由于我们的宗教缺失使然，未来的中国的这种所谓的精神死亡之路到底走向何方？

《震海听风录》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邱震海[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 10月12日 周三 19:20--19:55

重播时间： 10月13日 周四 05:45－06：25 11:25--12:00 

声明：“凤凰网”来源之作品（文字、音频、视频），未经凤凰网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它方式使用；已经本网书面授权的，在使用时必须注明“来源：凤凰网”。违反上述声明的，本网将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