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海:现在看样子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在国际化上的外交争斗,刚才你介绍得很多了,中方未来如何反制。另一个问题最近几天我们看到在钓鱼岛前沿,中方的渔政船船员据说跟八艘日本的军舰也产生了严重的对峙,事实上当然想到如果是双方处理得不好的话,在钓鱼岛前沿马上就有可能擦枪走火,对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叶千荣:我认为发生武力冲突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之小,因为双方的军方,无论是中国的海军还是日本的海上自卫队,以及双方的渔政船、海上巡视船,都非常清醒的知道双方装备上的区别,因此在这个领域、在这个海域,双方时不时的宣誓主权的行为,将会长期持续出现,但是发生海战的可能性非常小。同时刚才刘先生所说的,台湾所采取一系列的行动,我想中国方面未必会采取同样的方式,因为日美安保条约的存在。虽然美国在该问题上,拒绝就主权归属表达意见,但是已经一再明确声明该岛屿属于日美安保条约的范围。
邱震海:好的,非常感谢,我们来听听梦熊兄的意见。
刘梦熊:不向霸王让寸分 日美安保条约算个什么东西
刘梦熊:我觉得钓鱼岛这个归属问题,牵涉到钓鱼岛以及附属的岛屿为圆心,200海里为半径里头的这样大片的海洋管辖区和经济专署区的问题,关系到东海中线怎么划的问题。是往中方这边的海岸线去划呢,还是向冲绳方向去划,这里是也关乎到我们的国防安全。在第一岛链里头是往后推还是往前弄的问题。而且还关乎到我们在南海诸岛问题里头,被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等那些岛,人家也在旁边看着我们,在钓鱼岛这个问题上硬还是软,在国家民族尊严这个问题上我们是什么样的取态,我觉得这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们绝对不能退让。
邱震海:对,关键问题你刚才怎么看千荣兄说的美日安保,因为现在美国已经多次的力挺日本,说美日安保覆盖这个领域,所以中国海军如果出动的话,显然会跟美日安保产生直接的对峙。
刘梦熊: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你想想看1950年的时候,我们刚刚来讲共和国成立百废待举,那个时候的国力何等的弱,而面对美国为首的16个国家联合国军里头我们还是抗美援朝跟他血战三年。1969年我们文革天下大乱的时候,国力来讲也是何等的弱,但是面对苏联成兵百万,亡我之心不死的时候,为了巴掌大的珍宝岛我们也是血战连场,所以这种事关国家主权、领土完整、民族尊严的时候来讲,我们的传统就是敢于恶鬼争天下,不向霸王让寸分,日美安保条约算个什么东西呢?
邱震海:好,我们来听一下北京的时教授的意见,时殷弘教授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呢,刚才东京的千荣提出两个,一个是未来这个钓鱼岛问题会长期国际化。而且从最近一段时间看,日本方面已经在做许多国际化的准备了,另外就是在钓鱼岛前沿,如何避免冲突?
时殷弘:全怪邓小平 原则只提了八个字
时殷弘(人大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听了刚才叶教授讲的现象,从这次危机开始日本政府就这么做,而且到目前为止西方国家的特别是美国的舆论,某种意义上还是政府,以及中国很多的邻国舆论和政府实际上是同情日本的。为什么中国的邻国(这么做)?因为有些邻国同中国有类似的主权争端的问题,如果日本把这个问题国际化,就顺应了西方很多舆论的一种建议,就是中国现在跟亚洲的邻国,比如说韩国、日本东南亚的国家,同时发生问题,这个可能对中国外交是不利的。
邱震海:关键是面对这样的问题,中国应该怎么办呢?
时殷弘:中国总是处于两难,两难就是说我们不能只看一个问题,我们既要高度重视在钓鱼岛问题上同日本斗争,同时要眼光全局。战略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要有节奏要有变化,有张有驰在不同的局面,采取不同的方式。我想我们应该积极主动地去回应日本把这个问题国际化,争取国际舆论和外国政府同情的这样一种做法,至于是不是中国立即同日本进行最高级会晤,我想这应该是仔细考虑的问题。但是比如说我们在2005年同小泉政府进行对抗的时候,我们尽管没有最高级会谈,但是我们可以进行最高级以下的,比如说外长、副外长以及其他的会谈。
邱震海:中日钓鱼岛撞船风波之后,中方如何更有针对性的进行反制措施的现场讨论。有关这个问题我们在香港和北京现场请出两位嘉宾,香港的梦熊兄,刚才北京的时教授提出在战略的问题上,不光要看钓鱼岛的问题,同时要看到整个的中国周边有一个南海问题,要有一个战略平衡的观念,您怎么看?
刘梦熊:我觉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自从30年前我们从钓鱼岛问题上提出了“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主张以来,三十多年以来,都是任由日本单方面在钓鱼岛进行海空巡逻,进行这个实际的控制,而我们里头公权力缺位。而到头来日本是得寸进尺,反过来是劫持我们中国的渔船,绑架中国的船长,用国内法来起诉把钓鱼岛占领是法理化、永久化。你想想看我们忍让三十多年了,我们的和平姿态。
所以现在来讲,我们应该是第一我们的渔政船、海监船去那边巡逻、护航、护渔应该要常态化。第二我们要马上发动中国所有的驻外使馆,以及我们的舆论工具里头,向世界各国清晰的讲明,钓鱼岛本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然后这三十年来中国一直都是忍让,现在是日本得寸进尺,我们忍无可忍。第三来讲,我们在钓鱼岛的问题上,我觉得应该对这个主权的争夺,应该是丢掉幻想准备斗争,但是这个斗争是有力、有理、有节,谢谢。
邱震海:好,时教授你怎么看?
时殷弘:我觉得这个原则上讲的都是对的,我觉得邓小平当年提出那八个字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提出来的,其中有些要素我们今天还可以借鉴,有些要素我们应该根本情况加以改变。而且邓小平只提出了一个原则,具体怎么做,我们不能说我们做得不够好,全怪邓小平,他就提出八个字,具体做可以做得比较好,可以做得更好,或者是做得不太好。
我想我们现在注意的就是,第一要坚持中国在钓鱼岛问题上的原则立场;第二要适当的增加中国在钓鱼岛周围的主权存在和护渔活动,同时避免这个军事对抗升级,我并不认为军事对抗的风险,军事冲突的风险非常非常小,恐怕还是略大于的程度。还有我们要在国际上,尽可能要在困难情况下争取,特别是我们邻国至少对中国立场的理解,争取他们至少这个争端当中取一个观察和中立的态度。
同时我们非常注意,要了解日本国内的政治动向,我们始终尽我们微薄的能力,其实这个能力还是比较大的,要注意影响日本公众的舆论,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长远来说,甚至可以说某种意义上是决定性的。
邱震海:好的,在东京现场我们请出千荣兄,千荣刚才你提出一个问题,现在日本正试图使这个问题国际化,而且未来一段时间中日关系将长期的陷入低谷。从短期来说,您认为中方应该怎么做?
叶千荣:只强调一贯立场太空 外交上有力回击是关键
叶千荣:是的,你所指出的长期和短期,恰恰是目前的关键,我想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几乎能够背诵中国政府的一贯立场,但关键的是、重要的是,我们应该了解每天、每周的最新情况,同时做出对策,这是我希望在今后,在这个节目里经常讨论的。让我们共同拥有这些情况的信息,同时交换对策和建议。目前的关键有三点,第一点双方已经进入第二回合,看谁能够获得国际社会的支持。我想再强调是日本在这个问题上陷入了一个悖论,就是既表示不存在问题,同时又把这个问题向国际社会做诉求,因此客观上它将成为一个问题。中国政府是拒绝会谈,但是有必要把拒绝会谈的原因,无法举行会谈的原因公之于众,那就是由于对方不承认存在问题。这是一个重要的,本周的回应关键,我在期待中国政府做出这一回应。
第二点,日本政府将会积极的向东盟各国,尤其是与中国有岛屿领海问题争端的各国,做同样的诉求。在这点上中国是否有必要在同一时间,在同一海岸线上进行广泛的对立呢?我想在策略上是不必的。
第三点,日本的46名议员在前天突然到首相府,递交了一份言词强烈的请愿书,要求菅直人立即约请美国在该岛屿举行日美联合军事演习。目前的关键并不在于菅直人是否会向美国提出这一请求,关键是美国是否会作出回应,如果美国作出否定性的回应,将决定这个故事的大方向。因此中国在自己的核心利益的面前,应该像刚才时教授所强调的一点,就是局部和全局。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全局,也会带来局部问题上的进展。
最后我想强调的是外交和政治的决策是否正确,并不是靠态度和语言来判定的,而是结果。
邱震海:好的,非常感谢三位的参与,讨论虽短,但是我们从不同的角度切入,对同一个问题各种不同的看法,非常感谢三位的参与。
钓鱼岛撞船风波,日本虽然放人但根本问题远远没有解决,对中国来说,实际上提出两个问题,一个是在钓鱼岛问题上长期的战略到底如何反思。另外在短期的战术问题上,在未来一段时间,具体来说尤其是未来一到两周,面临日本有意要将这个问题国际化,在欧亚峰会上中国如何进行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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