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1949年9月底,中共地下党在中航的各主要部门,空勤人员、港九民航工会中,都争取到了支持起义工作的骨干,起义酝酿已渐成形。在飞行员李福遇单机起义之后,央航总经理陈卓林曾经大为光火,但经吕明等人做工作,最终化解了一场风波。然而对两航上层的争取,却还没有最终落实,中航总经理刘敬宜对起义的态度始终暧昧不明。
陈耀寰:当时上层的工作,陈卓林那边还是比较,比较好做,刘敬宜这个地方比较难一些,因为刘敬宜这个人经历也比较丰富,他在美国待的时间很长,跟美国人的关系也比较深,作为他呢,对共产党当然也没有什么了解,但是他总是想办法好像要自己研究,搞起来。最后是通过何凤元做工作,和那些中层干部,都是中航公司的骨干,大家先签了名,请,请,请这个刘敬宜吃饭,跟他讲,最后跟他摊牌就是说,你不起义,我们也要走,要起义,希望你带领我们起义,直到他临走前的两三天才定下来。
马鼎盛:经过两个多月卓有成效的工作,两航从上到下参加北飞行动的起义队伍基本形成,起义核心小组决定,在1949年11月9日,组织一次有20架飞机参加的北飞行动,中航和央航各飞10架,打响两航起义的第一炮,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央航只派出两个机组起义。1949年的香港是国民党特务的老巢,要在虎口拔牙,牵涉人员众多,技术复杂,又不能走漏风声,这第一炮能不能打响,实难预测。
马鼎盛:1949年11月5日,两航起义行动指挥部成立,起义工作核心小组负责人吕明、成员查夷平,搬进了九龙半岛酒店,坐镇指挥,11月8日起义行动就绪,进入了倒计时,对于所有参与弃暗投明的人员,是最最紧张的一天。
解说:就在起义工作核心小组紧锣密鼓策划北飞行动之时,已经决心起义的秦永棠却在中越边境执行任务,他急切地盼望着召他回港的电报,却始终没有等到,11月8日,心急如焚的秦永棠再也等不下去了,他自行决定架机飞回香港。
秦永棠:明天要走了,那我怎么办啊,赶快,我想好了,明天走,北方下雪天,冷天,衣服都没有,香港热得要命,马上起来到香港去买羊毛衫,羊毛衫总要买一套吧,到北方。买了十条香烟,那时还抽烟,买了美国烟,最主要买了一副扑克牌,新式的扑克牌,塑料的,刚出来,我们喜欢打桥牌嘛,那时几个飞行员没有飞行(任务)打桥牌,买了这三样东西回来,7点钟叫我去开会去。
解说:11月8日晚9时,起义的前一天晚上,秦永棠参加了中航北飞人员准备会议,会上主要传达了北飞行动的具体时间和北飞机组的航线安排,北飞机群一共12架飞机,其中11架飞机由中航陈达礼领队飞往天津,另一架飞机由央航潘国定等人驾驶,直飞北京。
陈耀寰:那时候也担心国民党的特务,把这个情报捅到台湾去,台湾飞机起来拦截。
秦永棠:最主要航线问题,几个负责人都是空军来的,他们考虑,哎呀,这个拦截起来怎么办,我讲,哎呀,我也不参加了,我给他讲了,何凤元主要干什么,发钱,他说2000块钱,机长、副驾驶都是一样,他说安家费。发了钱以后,他们讨论没完没了,唉,我就同何凤元讲了,到他面前讲,我讲不行,我出差两个礼拜,我说今天晚上老婆都不知道,家里好多事情呢。
我告诉我的副驾驶,我讲你回来告诉我,明天决定怎么飞航线,报务员,霍斌臣,我就跟他讲,我们要联系麻烦,要同北京联系,要同香港我们原来公司联系,要两套,这个频率不一样,我讲你要知道,而且飞机同飞机的频率,你告诉我这三样事情,我讲要飞,就不要怕死,要怕死就不要飞。
解说:11月8日这天,起义外勤骨干完成了留港飞机的技术停飞,并在驾驶舱内挂上“不得试车”的红牌,值勤员工连夜将成套成箱的备件器材,汽油、轮胎等伪装成货物装上飞机。
11月8日晚,陈耀寰没有参加北飞人员准备会议,但这一晚,他也一直处于紧张忙碌之中,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陈耀寰:你说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的,我们,我同住的那个飞行员,也是驾驶机的机长,叫张镒,他是贵州人,跟我老伴是同乡,那么起义的前一天,他去开会回来,就在客厅里面,要画地图,那个桌子没那么大,就铺在地下画,那么我们就帮他忙,给他递尺子啊,就他画,画地图。他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其实那时候我是领导小组的成员,他甚至不一定知道我是共产党员。这个地图画好了,我叫我的夫人,送两条香烟给那个人,那这下我估计他是知道了。
解说:画完飞行地图已是深夜,正当陈耀寰紧张等待天亮之时,他却遭遇了一个意外的插曲。
陈耀寰:早上4点钟,我的老伴说是要生孩子了,我们那时候也没有电话,到隔壁的医生家里借了一个电话,叫了一个出租车,就把我,我就先把我的老伴,送到那个留产所,就是11月9号早上,送去了以后,我就赶到机场去。
编辑:孔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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