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政府放开房地产市场也出不了问题

核心提示：马光远谈到房地产发展到今天，跟中国经济增长的周期一样，经历了一个高速增长的十多年周期，自身也开始要走下坡路了，到了一个边界以后，它再想像以前那样去发展，已经不可能了，基本面已经变化了，一些四五线的城市，房子够了，甚至出现了鬼城。在这种情况下，放开整个房地产消费，放开整个房地产调控，它也出不了问题，现在房地产不管你调控不调控，它也到自己要健康发展的这么一个阶段。

凤凰卫视7月16日《新闻今日谈》，以下为文字实录：

阮次山：国家统计局在昨天公布了我们第二季的GDP的数字，在第二季度GDP我们的成长维持在7.5%的水平，这是我们连续第二个月我们说它是微降也好，或者是微调也好。这种是我们经济放缓的一个迹象，这个数字出来以后，国内国外国际上面有很多的媒体认为，像日本朝日新闻、日本共同社还有美国的《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都说中国是有意的、故意的调降我们的GDP。

我们国内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原因很复杂，复杂里面大家综合的一个说法是我们在结构调整的过程当中，这是一种短暂的痛苦，到底是不是如此呢，我们今天非常高兴邀请我们的老朋友，马光远教授来跟我们谈一谈。马先生，你怎么看这个问题，这个现象呢？

马光远：我觉得既有主动的因素也有被动的因素。从主动来讲的话，比如说我们在解决一些产能过剩的时候，肯定要影响GDP，我们在解决结构性问题的时候，肯定影响GDP，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说你跑了30多年以后，你跑不动了，你不管使劲还是不使劲，不管你用政策还是不用政策，你可能也就这么一个速度，这可能是很多人，因为我们现在有很多人，每个季度都关注GDP，都很急躁，急躁的一个原因是什么？就是希望下个季度能好一点，能回到8以上，但事实上，我觉得这种心态，从目前的整个GDP的表现，还是我们目前对整个GDP下降原因的表现都是不健康的，因为我们到现在为止，我的观点是你也就能跑这么快，如果你也就能跑这么快的话，那说明这个速度是正常的，所以我首先要讲的是这个速度很正常，到这个阶段以后，我们以前是20岁的小伙子在跑，现在40岁、50岁了，你的各项指标你去看的话，没那么不正常，包括景气指数，包括我们的三架马车，包括我们现在看的就业量，你看上半年的时候，我们今年叫史上最难的就业季，政府工作报告里边目标是今年完成就业900万，但是到前两个季度，已经完成就业700万，也就是说很难去讲在经济增长非常严重下滑的情况下，被动下滑的情况下，大家都很困难的情况下，有这么好的就业，除非这个数字是假的。

所以我觉得对目前这个情况，我们要认识一方面不要刻意的去强调我们得主动调结构，所以速度才下来了，那么如果你这么去解释的话，第三个季度是不是应该上去，明年是不是应该上去。我的意思是你不管主动还是被动，你都要下来，而且上半年我们看到，尽管出台过多的刺激政策，但是第二季度的时候，我们砸下去的投资是非常多的，包括房地产整个的投资量非常大，销售额增长非常大，也就是说防地对整个经济的拉动，更不亚于我们以前给的一个很大的刺激。

所以就这个来讲的话，有这么大的力度你看二季度滑到7.5%，所以我想7.5%、7.7%这个数字究竟是一个差的数字还是好的数字，最关键取决于什么？他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阮次山：马先生你提到一个重要的观念，我们过去比如说2007年我们曾经到4.9%，这种现象因为我们的经济在行进的过程当中，我们过去最大的是外贸，然后外贸的拉动，我们廉价的劳工，然后我们外贸的拉动，现在我们人工老化开始作用发生了，我们的廉价劳力的现象也慢慢开始改变了，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现在各方的说法就是我们可能要做结构性的调整了，结构性的调整然后要加强内需，可是有一个基本的问题，内需老百姓没钱你到哪去需？所以在这么一个行进的过程当中，我们要调整结构，要把我们过去低产能输出外销的状况，要改回来，那我们现在调整结构做到什么程度了呢？

马光远：我们说你要调结构跟一个人以前习惯了一种生活模式以后，突然把他放到一个非常陌生的环境，他非常不适合的环境里面去一样，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不愿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去生存，因为我们没有转换。而且现在我们看到，我看到昨天有很多的评论，里边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命题，有些人讲你看你自己在讲调结构，但是去年的时候，投资对经济的拉动是不如最终消费的，最终消费是超过50%的。这个到二季度以后你看非常奇怪，昨天盛来运说三架马车对经济的贡献的时候，投资的贡献是53%以上，消费的贡献降到48%了，然后说你看你调结构，结果越调，速度慢下来了，结构反而比去年来讲更加失衡了。为什么？我想这个原因主要是我们把调结构看的太简单了。

我们说你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适应必须有一个过程，30年我们是按照那么一个模式去生活的，现在突然要转变成，政府投资要让位于消费，我们出口的东西要在国内来销售，这个过程是非常艰难的我认为。所以我觉得如果说大家每一个季度去看这个数字，得出的结论不会太正确，你会很急躁。

我觉得你30年搞了这么一个模式，你一定要循序渐进，你不要把这个希望寄托在克强总理一年把它搞一个样子，甚至一个季度搞一个样子，甚至他的一个任期搞一个样子，我想用20年、30年的时间，能调出一个样子来，那已经相当不错了。所以现在有很多的说法，反映的问题我们太急躁，我们对转型的难度我认为是大大低估了。

阮次山：是，我们过去有的地方官员常开玩笑说，我们没有房地产就没有GDP，他没有土地的买卖，没有GDP，这个是过去GDP不断往上升的时代。那么现在您刚才讲的，我们现在甚至于把很多的力量放在房地产上面，这个GDP还是下滑，换句话说，您觉得我们过去房地产的这个政策现在在这种GDP的情况之下，有改善的空间吗？

马光远：我觉得是这样的，如果明天国务院宣布说我们不搞房地产调控了，房价爱怎么涨就怎么涨，你爱怎么卖地就怎么卖地，到那个时候整个房地产反而就健康了，为什么呢？房地产发展到今天为止，跟中国经济增长的周期一样，它经历了一个高速增长的十多年的周期以后，它的自身也开始要走下坡路了，因为到一个边界以后，它再想像以前那样去发展，已经不可能了，基本面已经变化了，一些四五线的城市，房子够了，我们甚至出现了鬼城这样的情况，那么除了像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那么这个需求跟供应之间还有巨大的矛盾以外，剩下的我算过一笔账是中国的房子总体来讲够了，我们现在的人均的城镇居民的住房我的数字是超过40平了，加上小产权房，加上这些福利分房，加起来以后，绝对超过官方的32.9平。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你放开整个房地产消费，放开整个房地产调控，他也出不了问题，也就是说现在到房地产不管你调控不调控，他也到自己要健康发展的这么一个阶段，所以我觉得未来要依靠房地产空间已经不大，因为你已经把这个东西发挥到极致了，你还希望他再怎么样去带动这个经济发展，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不管你主动不主动，都已经不可能。

阮次山：所以别在房地产问题上面再折腾了。

马光远：我觉得不要去折腾，甚至你看从三月份新的政府上任以来，谈到整个房地产的时候，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阮先生你有没有发现，我自己都发现，到现在为止没有出台任何一个新政策，也就是说政策本身是沉默的，我认为这是正确的。也就是你调这么多年以后，那么如果你的政策本身违背房地产发展的周期和它的规律的话，那么调是没有用的，反而误导整个，反而让大家把很多的情绪寄托在房地产上面，让他去发展。

我觉得今天为止，你看它做的很多事，悄悄的做的，房地产的养老的事，大家讨论土地制度改革的事，讨论房产证的统一登记的问题，这都是制度化的一些建设。所以我觉得我们以前有一个，我们老讲三架马车，事实上其中有一个非常大非常大的马车就是房地产，这个马车本身，在城镇化的过程中，他可能还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让他再去带动经济，让他再去挽救地方的财政已经勉为其难了，因为他已经没有这个力量了，他已经发挥到极致了。

阮次山：马先生，我们这两天，还有看到很多明显的有矛盾的言论，说我们要促成GDP，可能要变成这样子，我们要促进消费，包括是汽车的消费，然后还是继续调控房地产，甚至有人说要降低我们重工业的生产，这不是非常矛盾的这个言论吗。

马光远：我觉得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大家所有的思维建立在一个基本的前提基础上，就是说现在经济非常糟糕，现在的整个的这种GDP的增长是不理想的。所以我们要出政策，所以你看现在刺激消费的政策还是刺激投资的政策，还是搞别的一些政策，本身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拉高经济的增速。

阮次山：增加GDP。

马光远：对，如果是人们是认为把这个增速应该拉高的话，那么我认为所有的政策都是可能会见效，也就是短期内肯定会见效，但是明年就是更大的麻烦，更大的问题，因为政策本身他就是一个短期效应，但是如果你认为我们现在的这个GDP增长如果这个数字是真的，那么他是正常的，你就应该做你认为很正确的事，就是你继续去，比如说落后的产能你还应该去解决，但是我们现在听到的是什么？为了解决消化钢铁的产能，我们要上铁路，但你上完以后，以后怎么办？这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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