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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牧区村落分散 孩子上学最远要走400公里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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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2000年起,蒙古族学生的生活和学习,随着新时期行政布局和教学布局的调整发生巨大变化。由于学校离家太远,导致交通、住宿等上学成本增加,有些地区的辍学率因之在上升。摄影家阿音的《城市学校》系列

牧区广阔村落分散 孩子上学最远要走400公里

这些都是摄影家阿音先生的作品,他记录了这些年以来发生在草原的深刻的、巨大的这些变化。从牧业到工业,从牧区到城市这个变化是迅疾的,而且是翻天覆地的。而作为一个人文主义的摄影家,阿音镜头的焦点并不是在它的背景上,而是在这个环境中间,人、家庭和孩子身上。他把他的镜头对准了一个个的蒙古家庭,我们从照片上能看出来,他所有的照片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乡愁。这么孩子,这些牧区的家庭,在这样一个现代化的变化过程中间,或许他们得到了许多,比如说他们得到了现代化的这样一种城市的教育,他们得到了这样一个城市的一个生活的环境,他们得到了很多的财富,但是,他们也失去了很多。他们失去了对牧区生活的记忆,失去了温馨的蒙古包里头的那种亲情,他们甚至失去了在草原上头驰骋的自由心理。

你看这张黑白的是孩子在自己的蒙古包中间。

阿音:对。

王鲁湘:穿着自己的民族服装,虽然天气寒冷,耸着肩膀,但是那种感觉还是挺好的是吧?一个小小的成吉思汗的感觉。到这里了,民族属性完全没有了,地域属性也没有了,虽然我们很多人会觉得这个挺好啊,这不是大家都向往的吗?你看这是一个有东西玩儿、很新的环境,但是好像小小的孩子的眼神中间,好像失去了一些东西。

阿音:其实真的是失去了,有时候他那么小,他就离开这个家以后,在城里面读书,家里面也是为了孩子必须要读。这样的时候,很多很多亲情,有一些想家,想家不到那读书也不行,随着社会的变化。还是那句话,有时候孩子家人也是无奈,必须走这个路。

解说:照片中的孩子叫和伊毛日,已经上小学了,由于学校和牧区的家距离几十公里,和伊毛日只能寄宿在亲戚家里。每天放学后,和伊毛日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说当天在学校学习的情况。

阿音:草原可不像内地,比如说我采访过最远的是家和这个学校是400公里。

王鲁湘:400公里,不得了。

阿音:还有一个是,不可能内地一样,那么近,村落,我镇里面也不远,孩子可以天天我看,有条件的我天天把孩子接回来。但是草原上能做到吗?他们也是在家里生活吧?这样以后呢,一个我看到的是亲情问题,就这样以后,他到城市以后,这孩子就是边缘化,跟父母的这种关系就是将来就完了。你看幼儿园到高中毕业,已经离开了父母。

王鲁湘:等于他五岁、六岁左右就从父母身边,从蒙古包里头然后就出来了?

阿音:对。

王鲁湘:放在离家400公里远的地方?

阿音:对。

王鲁湘:你必须把孩子送到那里去,400公里。

阿音:没有学校了,无奈的要送去,不送没学校。

王鲁湘: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议,在谈到中国城镇化发展战略时特别的提到,要让中国人民有寄托乡愁的地方,我觉得这是对城镇化发展战略的一个非常新的定位。这也是我们中国推进城市化发展的一个战略的底线,如果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在整个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中间,最终失去了自己寄托乡愁的地方,那么这样的城镇化,这样的现代化,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阿音先生这一组组照片就是在寄托他,作为一个蒙古人的乡愁。

解说:在城里上小学的和伊毛日,每到放假的时候,都会回到牧区的家,他的家位于苏尼特左旗,家里有3000多亩的草场,收入在当地属于中等水平。

回到家的和伊毛日,比先前明显活跃了许多,放下书包后没多久,就直奔羊圈帮大人干活,阿音说,这是他一直向往的一种感觉。

王鲁湘:草原,这20、30年的城市化过程的巨大变迁,因为比较其实是整个城市化过程的一个组成部分。

阿音:大的组成部分。

王鲁湘:它是一个整个草原城市化过程的组成部分,我们先把孩子的教育的问题,把它城市化,然后让牧区也好,农区也好,那些不在城市里头的孩子,你必须来到城市里头,接受你的基础教育。

阿音:其实这个问题还是那句话,就是发展是对的,但是很多问题真是有一些。比如城市化的时候,我曾经说过这句话,可能损失两代人,其实现在什么叫损失呢?像这样的一家人,他40岁人也不会干的,他的妈妈我曾经也拍过,她也来到城市里边70岁人,更不会干什么,只是来到这个城市里边以后,就是那么过了,到她儿子的时候可能再适应一点。其实这一点上也算是我通过学校,也看到现在草原的也是就是牧民这个牧区人口移民问题嘛,进城问题,也是生态移民问题,有些地方生态恶化以后,根本放牧没有这个利润了,只能是进城,其实这个问题可能当地政府更加的要重视。

摄影师阿音读书梦未完 成年后关注牧区教育

解说:其实阿音最早关注的并非是草原城镇化问题,而是草原的基础教育。阿音14岁时由于家庭贫困离开了学校,从此学校就成为了他心中的圣地,他用影像记录草原教育的命运,也就此伫立。

阿音:我在1990年到1997年在科尔沁草原拍这些,就是困难的那些条件吧,没有学校的事情,房子已经塌了,没有小学校的房子,到危房里面上课,或者一个民办教师把孩子带到自己家里边,十多年教学,连工钱都得不到。

解说:当时的阿音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把家乡、学校的困难情况反映出去,希望得到外界的帮助。几年间,他骑着自行车走遍了家乡所有的乡村学校。

王鲁湘:那么草原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很多,那么我们很多的艺术家,包括像您这样的摄影家,其实也都把自己关注的目光在这个变化上头。我感到很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一直这么多年坚持把你的这个镜头的焦点,对准这个蒙古族的这些上学的孩子们?聚焦在基础教育上?

阿音:就这么说吧,教育是每一个民族的灵魂,一切,可能教育上我关注的,其实我这些年拍照片,一直关注的就是我的民族,就是我爷爷奶奶的生活,主线现在的变化。为什么我要关注他们呢?第一,我拍这部作品,今年是23年了,我19岁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我刚讲过,其实我刚刚拍的时候,对我来说,什么态度都没有,只有是我情感的一种同情,就是这种感觉。后来我还想帮他们,就这样开拍了。开拍以后,我一直在关注这一点,我也跟他们一样,我也有一种追求是什么呢,我要上学、成才,可能走出去这个山村,这是我的梦想。

解说:在全国重视教育、救助贫困失学儿童的大环境下,内蒙古开始扩建或重建乡一级学校,取消了村级小学。从此内蒙古民族教育发展步入正轨,办学条件得到很大的改善。阿音很高兴看到这种变化,孩子们再也不会像自己当年一样,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了。但是取消村级小学,进城上学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又让阿音有了新的担忧。尤其是苏力德父亲在牧区时的自信和进城后茫然形成的鲜明对比,更是让他加深了这种忧虑。

王鲁湘:你看光看这张黑白照片,幸福的一个蒙古的三口之家,自信的丈夫,你看,眉眼之间多么自信,对他的生活是多么的满足,包括这拳头握的都是很有信心的一种感觉。太太也是,太太长的还很漂亮。然后到这一张看,还是这个小伙子,嘴角仍然显出他的个性的这种坚强,但是眉眼,我们先把下面遮着,光是眉,就已经充满着对当前生活的种种的迷茫、困惑,他对自己已经把持不住了,不像在蒙古包里一样,他是那样的和自己的环境协调一致,他对自己和环境的关系,具有那样的一种把持力,所以他对自己的命运,好像就握在自己手里一样那样自信,但是这个完全没有了,这种自信完全没有了。

至于他的夫人,我们看,基本上是一脸的苦容,完全失去了对生活的把握,对前途她完全就是看不见,你看得出她的眉眼之间、嘴角之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而这个孩子你也看得出来,很小,是一个7岁的小男孩,但是好像父母的这种生活的现状,对孩子的心灵也带来了影响。至少在孩子的脸上,我们没有读出一种幸福的感觉。

解说:2014年的春节前夕,经过不断的努力,消失多日的苏力德的父亲朝克终于被阿音找到了,令人欣慰的是,此时的他已经停止了酗酒,并组成了新的家庭。但是朝克仍旧无法适应城市里的生活,现今他已经决定,要和妻子一起回到牧区,回到草原的怀抱。

王鲁湘:全球化和现代化是一个开始了几百年的历史进程,全球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卷进了这样一个历史进程,中国不能例外,草原也不能置身事外。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历史变迁的过程中间,有些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我们对它只能瞠目结舌,完全不能适应。我们在现代化的过程中间,在推进城市化的过程中间,毫无疑问取得了巨大的历史进步,我们深刻的改变了草原的生存的环境,改变了草原的生产的方式,甚至改变了草原的社会形态。我们很多的草原的家庭,甚至因此而获得了财富的巨大的增长。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发生的过于突然的巨大历史变化中间,我们有很多的草原人不能适应、无所适从,他们被这样一个历史的进程,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被边缘化了。那么我们的摄影家阿音,可能没有对这个巨大的历史的变化,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而欢呼,但是他的心却被在这个过程中间所划下的,在每一个蒙古的家庭和每一个蒙古孩子心灵上所深深划下的那道裂痕而伤痛。

《文化大观园》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王鲁湘【主持人专区】

首播:周六18:45

重播:周日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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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肖烨]

标签:阿音 王鲁湘 蒙古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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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07文化大观园 进城记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y0.ifengimg.com/pmop/2014/03/07/c79b6382-ad96-487f-983f-b07ccab6d343.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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