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有一种情,可以出入生死
那关于几个戏剧作品呢,这是我的专业了。我很同意安安的说法,把《牡丹亭》放在前面,因为其他两个作品,其实还是依附于历史故事了,尽管写得很好。
我按照我的评判,应该是《桃花扇》写得更好,茅盾先生认为它是历史上最好的一个历史剧。那么我认为,如果和明代的戏剧作品相比,第一号还是《牡丹亭》,理由就是刚才你们激情洋溢地讲的那个理由,就是它真是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表明了一种情,可以出入生死,而且把出入生死的过程非常细致地描摹出来了,让所有的观众看到了出入生死的各种可能性,尽管知道它不会是真的,但是愿意欣赏,这就非常惊人了。
王阳明 心学大智慧
在盘点了明清时期的小说戏剧作品之后,我们就要进入一个端庄和枯燥的领域,也就是思想学术领域了。这与美艳通俗的小说戏剧,构成了一个反差式的对比。高层学术和流行艺术,看似山高路远、互不关照,却能从两端概括一个时代的文化。
其实昨天还在认真地想这个问题,要不要在我们的电视节目当中讲一讲理学和心学,我觉得这个讲法非常不符合电视节目要求、通俗化的要求。但是如果我们在讲中国文化记忆的过程当中,始终没有认真地提过一下的话,我们对它很不公平,我们对自己也很不公平。所以我们试验一下,简单提一提。
我想请我们这儿在座的同学,谁能够用比较简单的语言,来说一说理学和心学?这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学生:我先来充当实验品。我一直觉得先秦儒家的思想、或者哲学,是中国哲学的背景。而直到朱子和阳明这里,才是一个中国哲学的高峰,是道统传承的一个高峰。王阳明很有趣,他要格竹子嘛,格了七天七夜的竹子。一样的道理,就是我们要对这个东西,要穷它的礼,通过格这个具体的物,才能够知道我们所见的那个礼。而普通的一种格物方法是不行的。
还要用敬,因为没有敬的话,这样一种对物的处理方法在朱子那里是一种简单的智能训练,而只有用到敬、用到真正的能够顿悟到你所感受的那个礼,这样的话才能够上升到某种它所谓的顿悟,或者某种圣人的境界。比如说一个珍珠,要拂去珍珠的尘埃见到珍珠本来的光彩。
学生:我来补充一下王阳明吧。王阳明的心学其实是继承跟朱子同一时期的陆九渊的心学过来的,但是他把心学发展到了一个高峰。他也是认为心系礼,觉得礼在自己的心里边,心和礼是合一的。礼是什么呢?礼是心的一种结构。这样的话,王阳明的学说到最后就变成一种简易的学问了,他的学说就更加地贴近于日常人可以做到的。这大概是王阳明的学说的最主要的特点吧。
余秋雨:这个话题实在是比较艰深,我估计我们的很多的电视观众听起来就非常头疼了。我想讲这么一个总体上、在现代人能够搞得清楚的一个思维,就是如果要一个学问要推广出去的话,它需要一个主体的东西。这一点佛教给了儒学家以一种启发,他们有非常完整的一个结构,而且这个完整的结构衣钵代代相传,可以传递下来。至少这个任务就落在就是宋儒的身上了,唐代已经有人这么做了,其实韩愈已经提出过这样的一种想法,那么朱熹集大成了。
这个集大成,就是我们不能简单的和西方哲学简单类比,但是它真是用人类最高的智慧等级,来把在它的时代有可能的对宇宙的想象、对人间高层思维的想象,全部连在一起了,组成一个终极性的结构。这个结构,凭心而论,只要有智商的人去面对的时候,不得不惊叹它的逻辑性、它的完整性和它的严密性。这是非常了不得的。为中国人曾经达到过这么高的智慧,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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