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 宋朝官场才子们心中永远的痛

余秋雨：能不能说一下，在你们心目当中的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不要按照时间、也不要按照次序。

学生：比如就说王安石，这个人其实很有才华，他在21岁的时候就已经中了进士，从此以后就一直在地方上做官。由于他文学上的才华以及他治国上面的才干，很早就已经名动朝野，然后成为了整个改革派的中流砥柱，也是改革派的一个旗手。后来也掀起了一个比较大的政治风潮。

就凭“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他已经确定他在诗歌领域的地位了。后来他就是每一本历史书都不可能省略的“王安石变法”的发起者。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变法，在世界历史的研究者心目当中都有地位。

学生：我说说王安石的死对头，司马光。司马光不仅仅会砸缸，而且还是一个特别伟大的政治家。他自己说“先王之法不可变也”，所以他对王安石的变法是持反对态度的。司马光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文学家，比如《资治通鉴》，也是一部大部头的、非常伟大的、我至今还没看完的巨著。

学生：相对于司马光和王安石，我觉得苏轼在政治上的立场比较拧巴。林语堂评价说苏轼是一个在政治上专门唱反调的人。新党在台上的时候要推行一些改革的策略，他觉得改革过激了，于是被自求外调，被贬谪。到了旧党上台的时候，他又觉得推翻一些改革的措施不好，然后他继续在外面流浪、或者游荡。

秋雨老师去年在《秋雨时分》中，曾经说过一句话，说苏轼是“死在政治上、生在文化上”，我觉得很贴切的形容苏东坡一生。

余秋雨：刚才大家都说了他们三个人，其实之前还有一个我们不能忽视的，就是范仲淹。

他的变法是在王安石变法之前，被称作“庆历新政”。但是因为他自己出身并不是士大夫阶层，所以他的改革过于激烈，最后不了了之。然后仁宗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了将他的所有的改革政策给推翻掉。

应该这么说，就是你刚才讲的范仲淹，他当然也是从官僚体制里边做些改革。王安石看到范仲淹的失败以后，觉得这个事情闹不好，我还是从经济改革入手吧。他是从经济改革入手的。王安石这个大文人脑子很聪明，他就考虑到譬如“青苗法”，就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有没有考可能政府给一点钱，让农民买青苗。这样的话，政府和农民之间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债权关系。

譬如还有“免役法”，就是家家要抽壮丁的话有点不公平，所以干脆提出可以用钱来免劳役。这样的话，政府会收到很多很多钱，他是让国家富裕了，让许许多多的地方财团恼火了。而且老百姓要做到这个法、那个法，需要强大的执行官员，又没有这样一支执行官员团队。

所以在这样情况下，就是皇帝也是一会儿支持他，一会儿听到好多地方反对，也就不支持他了。然后想想又不对，又支持他。就这样摇来晃去、摇来晃去的。

那么司马光，你不要简单地说是保守派。司马光觉得宋朝的问题已经很大，我们要慢慢地往前走，有一个前提叫守常，对已经有的结构不要动荡太剧烈。因为外面的边境又不太平，社会有很多很多问题。就是在守常的前提下逐步前进，不要让整个社会产生心理动乱。这是司马光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