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伦敦早应该吸收我国维稳的经验
马家辉:不会说完全是一小撮分子的骚乱。
梁文道:他们说是一小撮分子的骚乱,我不知道大家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窦文涛:但是我觉得甭管是什么原因,实际上有一个方法的问题,这个是历史上很重要的问题,什么叫方法的问题呢,比如你要说是阶级压迫,或者贫富差距都可以,但是问题在于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要不要用到当您咱们文革当中的一句话造反有理,如果说造反有理那就是这样。我还记得知识分子怕群众运动,你知道吗。
在最早期共产党创党的时候,有些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分子,传播的时候非常的热情澎湃,把这个思想传播到中国,但是真要具体去干运动的时候他退出了,很多这样的人,也不是很多有几个这样的人退出,为什么?知识分子他就发现真的闹起群众运动,那就不是大姑娘绣花,那就是狂风暴雨,这个跟读书人的东西,说要精确不能够打了无辜的人,或者不能把社会秩序变成一片大乱,而且他或许还担心。
你看这次法庭上正在审一个15岁的男少年,这个男少年吓得都哭了,为什么呢?他在骚乱当中强奸了一个13岁的小女孩,他爸爸妈妈他是受英式教育的,人们甚至归结他平常的家教太严谨了,他爹和娘管的太严了。一碰到这种时候,人心里的兽性,包括现在很多人上法庭的孩子都害怕,你问他,他说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闹到后来你说有这个原因那个原因,对他一个个体来说,他上去抢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为什么抢,我都能意会得到,如果我是这样的话,会产生一种畅快感。
梁文道:他都参加过这种事。
窦文涛:家辉待会儿坦白一下。
马家辉回忆参与骚乱“砸”名车经历
窦文涛:家辉博士当年也参加过美国和法国的街头骚乱,请他谈一谈他当时的表现?
马家辉:美国跟法国倒没有,香港主要我说的是30年前,你看香港是很和平的社会,每隔一阵子还是有一些小麻烦出现,我记得当时十来岁,有一次在香港看足球,然后看完足球我忘了是什么理由了,反正就是骚乱了,南华。
梁文道:那是很有名的一次骚乱。
马家辉:是什么理由。
窦文涛:南华不是足球队吗?
梁文道:在南华大球场。
马家辉:香港球场。
梁文道:足球场上面。
马家辉:好像是南华输了球,其中一队输了球,输球的那一队粉丝和球迷就不满意,不服气,我就记得从香港铜锣湾那个地方,一直抗议一直走,往湾仔、往中环的方向走。我看完球就出去了,觉得好玩,那么多人其实两队我都无所谓,谁赢谁输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我就陪小女朋友去看球而已。
窦文涛:多大的小女朋友?
马家辉:我17岁,她我忘记了。
窦文涛:早就犯罪了。
马家辉:一起看球不犯罪,香港法律没有那么严格,一起看,我还记得一直走的时候,那个感觉我后来写了文章,走在人群之中,刚开始走的时候还蛮有理性的,想着我去观察而已。我17岁喜欢写文章的人,观察一下人家怎么游行怎么抗议,可是一直走,从跑马地那边走到铜锣湾,走到湾仔的时候,我观察的理性全部没有了,我就跟着一起喊,喊什么我都忘了。
开始有人乱起来了,从路边找来一些石头,找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木棍,打什么呢?我亲眼看见打那些名牌的车,名贵的车,敲。刚才文道谈到伦敦暴乱,那种阶级的东西就出来了,因为球赛,输球就输球吗,你有种去打对方的球员,干嘛打跑车,跑车还是名牌车。我还记得我受那种气氛的感染,我还跑过去参加,我当然不敢拿木棍,我还跑到车后面轻轻的拍了一下,以示我的英雄好汉。
梁文道:这就叫做搞过暴动,拍了车一下。
马家辉:还算参与了,可以写回忆录。
窦文涛:你记得有本挺有名的书,一个美国的码头工人出身的哲学家,写的书叫《群众运动》,他的基本观点是什么,有没有阶级问题,有阶级问题,但他阶级的定义跟我们不一样,他说所有在街头参与群众闹事的人,本质上是属于什么阶级呢?生活当中的失败者或者叫失意者,成功者永远是少数,我们大多数人在生活里。
梁文道:通常要解释所谓的暴动或者它有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得这么来解释,不是直接去问那些参与暴动的人,你为什么上街啊,或者这件事是怎么来的,历史性的描述是不管用的,要了解到在真正暴动发起,像这一次其实不只是伦敦,蔓延的很广是全英国,曼彻斯特、利物浦对不对都在烧,都在闹。这些地方参与的人不一定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不一定都是黑人,有相当多白人,就相当多别的主义的人,在这个情况下,很难解释他们到底为了什么共同的理由出来。
就像家辉刚才描述的情况一样,当人进入了暴动了情绪,比如你一天到晚网上,这回事儿很重要,黑霉手机,网上一看闹得厉害,因为他们都抢咱也去,这种时候你是进入那个状态,你有一些东西被勾引出来。平常社会上捆绑你的种种看不见的联系松掉了,断开了,于是你觉得可以出去干一些事儿,这个时候你要解释它,要注意的问题不再是他为什么上街,而是为什么平常捆绑他的那些社会捆带,那么容易松掉,那么容易放下。或者说他为什么这时候冲动起来的,会针对某几个目标,比如说名车这种,而不一定是他说得出来的理由。
窦文涛:你平常为什么想干的事儿不敢干呢,是因为你怕惩罚,在当时感觉到法不责众了,你得到了一种不受罚的感觉。
梁文道:假如是这样,理论上很美好的社群,在这个社群底下,人人关系很融洽,社会上没有明显的阶级差异,没有让人觉得不快乐不公正的阶级差异,大家生活上也很简单,宗教上相对简单,没有歧视的问题,谁瞧不起谁的问题。这种情况就算所谓暴动火烧到这个城镇,这个城镇的人要乱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这是因为平常的社会联系,各种连接感或者有人叫共同体,那种感觉比较强。
马家辉:倒过来说,刚刚文涛说到的情况,犯罪学里面喜欢研究什么,骚乱里面的理性行为,我们说骚乱,我刚刚说的是情绪,我本来好好的很理性去观察,结果情绪失控了,这是一个部分。可是犯罪学家去研究骚乱里面有理性的部分,比方刚刚说的强暴也好、抢劫也好,你刚刚说觉得机会来了,平常想做不敢做。
窦文涛:没错。
马家辉:反正要做一票,觉得完全不会受罚,理性的部分是在运作的,你刚刚说知识分子很怕骚乱,很怕群众运动,可能又爱又恨。
窦文涛:这个是什么理性呢,这是一种生物趋利避害,完全自我的一种本能,你说这个我觉得还涉及到一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动物,比如有一种人性黑暗论的观点认为,哪怕是人民生活都幸福,人这种动物最深最深的地方,就是潜藏着攻击性,甚至是同种之间残杀,平常被禁锢着,一旦允许,你会可以发现表现上的雷锋,突然间全变成南霸天。
梁文道:路人在搭便车心理驱使下加入骚乱
窦文涛:对人类这种动物知其不可而为之,往往看透了之后,这个物种不大靠谱儿,是不可以的,但是咱们还要有希望。
梁文道: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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