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铁道部等权力机构只习惯表述不习惯答问

2011年08月03日 09:41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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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道：香港是没有那个大哥会出来指挥大家，香港的情况一般是如果听到超重的声音，有人就出去，自动出去，是这样比较多，但还是会有这个问题。

窦文涛：如果说电梯会超载的话，为什么设计的时候不弄多一点或者说是怎么着。

梁文道：起码都有一个它的负载重量的上限。

孟广美：而且它的计算真的是很精密的，因为前一段时间我们的公寓里面正在换它里面的轿箱，因为它已经年代比较久远，已经十年了，所以它整个轿箱要全部换掉，它后来把我们的那个石材的地板换成塑料地板，那我就觉得，你不是让我们降级了，我说为什么不要装回石材？他就说，你知道吗，你装那一块石材上去之后，承重的那个你就少载一个人。后来他们就在权衡了一下，到底是美观比较重要还是多载一个人比较重要呢，后来还把大理石给铺回去了。

窦文涛：我是通过电梯这个事儿我是在想为什么，就刚才广美老说，为什么呢？因为你为它考虑到了一切可能性，你还是不知道他这么忙活是为了什么。比如说一个医院有三个电梯，这个电梯长期超载，家属要去看望病人，你在底下得呆半个小时，然后它会设计出种种的花招，这个是只停单层，那个是只停双层。

梁文道：这很正常啊。

窦文涛：即便这样还是不行，因为超载，它可能后来又后悔了，后悔了之后它就要换这个电梯，有关领导换这个电梯。于是这三部本来就严重不够的电梯，经常处于两部电梯维修或者说他后悔了，他知道他设计不合理了，他换一个电梯，那么在换的这几个月期间，长期的只有这一个电梯能走人，换好了之后呢，我发现还是跟原来一样的电梯。

这是为什么呢？我在中国经常碰到这种情况。

梁文道：中国要你问为什么的事儿很多，这表现一个什么问题，包括比如说我上午坐飞机到这，一路上都有很多东西你是可以问为什么的，但这个问题我仍然奇怪的是，比如说好像我，我不是住在大陆，我住在香港，我在台湾香港长大，对我们这种人来讲，因为不在这个地方有长期的生活经验，我们来问为什么是很正常的，但今天奇怪的是，很多中国大陆自己的人，也在问为什么，这表示什么呢？就是说一个社会它一定有一些常规的状态，大家都觉得这个事儿该是这样，比如说坐火车是不应该这么撞法的，电梯是不应该这么出意外的，故宫的盘子是不应该这么砸了的，我们都有一些假设。

而这所有的假设，一个关于正常的状态的假设，在中国现在好像都不灵了，都失效了。但是实际这不是文化差异了，就原来我们从港台来的话，我们说北京的电梯大概就这样吧，20部得坏一部吧，我们觉得这可能是我们不习惯，这是个地方不同，国情不同怎么样，我们要适应。

但现在如果连你在这，你都天天问这些为什么，那就是表示真有问题了。

孟广美：你为什么问为什么呢？我在台湾长大，在香港住了12年，搬到内地来住这么长时间，我都不问为什么。

梁文道：你很适应？

孟广美：我上个月活生生的，我们家两台电梯，一台正在坐所谓的正常维护，我也是想知道为什么，它为什么要在白天维修，它为什么不要在半夜维修呢？然后另外一台电梯忽然坏掉了，活生生从34层走下来的，那时我就在想，万一回家的时候，电梯还没维修完，还没修完的话，我还回不回家呢？我如果不回家我应该去哪呢。

窦文涛：前一阵是哪个城市我忘了，50多层的大楼。

梁文道：南京吧。

孟广美：淹水。

窦文涛：不是淹水，停电了，电梯出毛病了，刚刚下班的人们，酷暑啊，大家手挽手，恢复了早年间我们人与人的关系，邻居之间一边聊着你们家25层快到了，我们家50层呢，到了50层一想哎呀忘了带钥匙。

梁文道：权力机构只习惯表述不习惯答问

窦文涛：其实能问为什么是一个好现象，我跟你讲，就是比如说很多老北京，是不是现在我们更难忍了，就是说，比如说北京一下雨就淹，就淹半个城，像那些老北京的就说，现在你看一淹就闹成这样，我们小时候就是哗啦啦啦下雨了，就淹就观海嘛，小时候很正常，但是你看，是不是今天也说明民意高涨还是什么的。

梁文道：对，我觉得的是的，因为我觉得很多事情，像这些掌握权利的这些机构，你说铁道部也好，红十字会也好，红十字会当然不算是什么掌权，反正它是个挂牌的大机构，大单位。

过去长期以来，就很不习惯去回答百姓的为什么，因为百姓也不太问它，若是问了，就顶多心里头自己嘀咕，不会公开拿出来说，说了之后语气也没现在这么激烈。

窦文涛：对。

梁文道：所以过去他们习惯的是什么？他们习惯的就是是什么，不是为什么，就是我告诉你们是什么就是什么。

窦文涛：对。

梁文道：然后你们也别问，问了不让问。

窦文涛：所以，你要理解它一开始的生涩，它初次碰到这么激烈的为什么的时候，他只能说，你反正信不信吧，反正我是信了。但是我觉得它会慢慢的成熟的。

梁文道：对，而且你看到这个事儿，你看到它的这些断裂，比如说你说你们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信了。像这番话，后来大家骂的那么厉害，都说怎么能突然说这种话，怎么官员这样，不负责任，甚至说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都骂这些，可是你看的到这里的一个断裂，这个断裂是什么？我们近几年看到很多官出来说话，有些地方很雷人。比如说问媒体，那个最有名的，你是代表党说话，还是代表人民说话，你记得这个对不对？那这些雷人的话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