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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岛屿写作 余光中二十分钟写《乡愁》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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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十九岁的男孩厌倦古国的破落与苍老,去异国,去遥远的异国。而离开之后的他却被浓浓的乡愁笼罩着,曾经写下逍遥游的少年不在逍遥。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先生,这位“乡愁诗人”八十五载满满人生路上一直在追

浓浓《乡愁》二十分钟一挥而就

余光中:那时候我有些同学是要回大陆,为人民服务,可是不知道怎么样,我还是有点小资产阶级的反动思想。

许戈辉:《乡愁》真的是二十分钟就一挥而就的作品吗?

解说:因为出生在重阳节,因此余光中自称为“茱萸的孩子”,而登高避难,漂泊辗转,似乎也成为了笼罩他青少年时代的梦魇。1939年为了躲避战火,余光中跟随母亲辗转逃难到重庆,在巴山蜀水的深处,他度过了自己的中学时代。

许戈辉:我记得您有一篇散文里边曾经提到一个少年对于自己故土想离去,说的是十九岁的男孩厌倦古国的破落与苍老,去异国,去遥远的异国,永远离开平凡的中国,这个是十九岁的时候的真实想法吗?

余光中:有,有,因为当时我读中学的时候是在四川,因为战争的关系不可能旅游,同时交通也不方便,四川完全没有铁路,我们读外国地理多好啊!铁路可以到天涯海角去,可以坐轮船,怎么怎么。所以我对这个外国地理非常的向往,那么就想象这个四川之外的天地如何如何,那么我如何能接近这个外来的文化呢?第一就是英文,第二就是外国地理,所以我中学毕业之后考大学,根本不假思索我就考外文系,所谓外文系。

许戈辉:是为一个孩时的梦想。

余光中:我希望在中国文化之外,能够多吸收一点外来的这个文化。

许戈辉:抗战胜利后,在四川避难近八年的余光中回到了南京,在日后的散文《金陵子弟江湖客》中,他这样写道:那年夏天在长江下游那火炉城里,我同时考取了金陵大学与北京大学,兴奋之中一新向往北上,可是当时北京已是围城,战云密布,津浦路伸三千里的铁臂欢迎我去北方,母亲伸两尺半的手臂挽住了我,她的独子。

为了母亲,余光中选择留在南京,1947年,他进入金陵大学外文系就读,本以为可以就此驻足故乡,但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他人生中的第二次逃亡又开始了。

我有一点好奇,就是当年去台湾,这个是怎么样的一种选择?

余光中:当时因为内战的关系,一直蔓延到了这个长江流域,那我跟父母就去了厦门,也就是我父亲的故乡,所以我读厦门大学一学期,这个战事又往南边发展,所以我们就去了香港。香港的那一年,我的家人等于就是难民了,就是难民,生活得很不好。然后到了1950年,就全家搬到台湾去定居,是这样子。

许戈辉:有可能回大陆吗?在那个时候,就是有回大陆的这种选择,或者是可能性吗?

余光中:那时候我有些同学是要回大陆,为人民服务。可是不知道怎么样,我还是有点小资产阶级的反动思想,我并不寄予很大的厚望,是这样子。

许戈辉:后来因为您也写过很多,就是对大陆,对故乡的那种眷恋,我想知道就是对您来讲,那种思念有没有一些具体的寄托?

余光中:我离开大陆时,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已经读过很多旧小说,《三国演义》呀,《水浒传》等等。我对于这个大陆,这个上层建筑的古典文学和下层建筑这些旧小说,地方戏等等,我已经了解了,所以我在台湾还可以写《乡愁》这样的东西。如果我当时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的话,我的底蕴还不够我写《乡愁》,因为我二十一岁了,我对中国文化虽然还很幼稚,可是已经很深入,印象很深,所以我不会,不容易抛弃什么东西。那当然再加我父亲的回忆了,还有我母亲了,他们乡音还是蛮重的,诸如此类。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许戈辉:《乡愁》真的是二十分钟就一挥而就的作品吗?

余光中:差不多,人家说你好像才思敏捷,我说倒也不是的,我虽然花了二十分钟就写好,可是这个感情在我心中已经酝酿了二十年了。这个根很深,长出树来,长出叶子来好像很快,其实这个根已经有二十年了。

许戈辉:但是(这)二十年的积累,或者叫淤积,在一个什么样的契机下就突然间喷薄而发了呢?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余光中:也不是很突然,因为那个时候是1972年,我是第三次去美国之后回台湾,而那个时候文革还没有结束,文革当时1968年以后,这个非常如火如荼,可是到了70年代初期并没有结束。真正改革开放要到80年代初,所以那个时候我在台湾觉得是绝望的,我这生会不会回到大陆渺茫得很。

另一方面呢,因为我听鲍勃·迪伦的歌嘛!他有个叠句说,Theanswer,myfriend,isbiowinginthewind,answerisinthewind(我的朋友,答案飘零在风中,答案飘在茫茫的风中),所以我觉得很渺茫,我能不能回大陆,我能不能回故乡,所以在这种压力之下写这个《乡愁》的。

余光中:当时就有一句话叫“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

许戈辉:主修外文,那您第一次去之前,应该非常向往,非常愿意去,是这样吗?

余光中:也不,也不。

许戈辉:我觉得在您的情感中,似乎存在着一种纠结和矛盾,比如说在,像您刚才也讲的,年少的日子里会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呢,一旦离开了去到外面,又特别地想回归,又永远充满着那个乡愁。

余光中:这个看来是矛盾,其实可以调和,就是说你,你就算在上海住下去,你有时候也想出去郊游一下,你出去郊游并不意味着你就离开上海,你还是要回到家里来。所以我如果去美国,前后有五年,那就会有乡愁,可是如果我到德国去,或者到英国去,我知道再过一个礼拜,我就回家了,那就犯不着会有乡愁,是这样子。

许戈辉:现在似乎一切都要容易得多,但是如果把时光退回去半个多世纪的话,有很多的离开,应该是无奈的,对吗?

余光中:对,在我二十一岁以前,我一直在大陆,那么可是在这个二十一年之间呢,先后有两次战争,比如这个八年的抗战,中日战争,然后后来就是内战,那就比较长。所以这个对我讲呢,这两次战争的这个经验呢,是相当悲哀的。因为比如说抗战时候我从南京到四川去,我南京的小朋友就不见了,然后从南京,我后来跟父母去厦门,又去了香港,最后定居在这个台湾,那么我这些地方江南,这个闽南的那些朋友都不见了,对于年轻人讲来,这个是很重要的事情,那么后来去美国,那更是不一样了,去美国开始怀念台湾的家庭,到了后来就转移目标,怀念整个大陆,跟大陆的这个中国的这个历史,文化,这样,因为面临现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美国文化,美国社会。

许戈辉:余光中曾经将自己的生命划为三个时期,旧大陆,新大陆和一个岛屿,旧大陆是祖国,新大陆是异国,而岛屿是台湾,1958年10月,三十岁的余光中第一次离开那座岛屿,踏上了异国的土地,进入美国爱荷华大学,攻读硕士学位。

在散文《地图》中,他曾经这样描写在异国的心情,你不能真正了解中国的意义,直到有一天你已经不在中国。

因为在这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这些年间,你还有过一段在美国生活的经历,我特别希望知道在那一段时间,美国,它们的文化,对您产生了怎么样的影响?

余光中:我去美国前后三次,当然越到后来,了解也比较深。

许戈辉:主修外文,那您第一次去之前,应该非常向往,非常愿意去,是这样吗?

余光中:也不,也不。

许戈辉:为什么不呢?

余光中:因为那时候在台湾大学毕业之后,很多人去美国留学,当时就有一句话叫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好像是一个公式化,我当时刚结婚不久,大女儿刚生出来,我没有把她看清楚,就要丢下一切去美国,我有点舍不得,那时候对台湾的眷恋还是蛮深的,这样子,所以真正这个怀乡,怀整个中国,那是要到后来了,就是已经超越过对台湾的眷恋,是对整个中国的一个眷恋了。

中国文化应该是我的家,所以我在作品里面,也常常提到我的身上,有汉魂唐魄。

许戈辉:因为四世同堂,应该是我们中国人传统观念里边特别幸福,特别享受天伦之乐的一种。

余光中:我倒不那么在乎。

《名人面对面》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许戈辉【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星期日20:30-21:00

重播时间:星期一04:20-04:50  13:30-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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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靖升]

标签:余光中 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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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02名人面对面 余光中——品读乡愁的滋味(上)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y0.ifengimg.com/pmop/2014/03/02/1fb5f0b0-1c01-40ad-8730-dbcfcf8965ac.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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