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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鄂温克族视死亡为生命的另一种开始

2012年04月30日 13:43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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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面对人生中的寒流没有恐惧感

解说:迟子建在成名作《北极村童话》的开篇里这样写道,假如没有真纯就没有童年,假如没有童年就不会有成熟丰满的今天,实际上她笔下的北极村正是自己生长的故乡,这个小村镇位于黑龙江漠河,是中国地理上的最北端,可以观赏到极光的胜景,木头房子、冰封的黑龙江、雪泥路上的马车,有人说这样的环境让迟子建的故乡,比其他作家都要先声夺人。

许戈辉:所以那你小的时候生活是怎么样的?每天都在干什么?

迟子建:我小时候特别淘气,就是不大像一个女孩子,不文静,就是姥姥家房梁那有一个马蜂,整天看着马蜂飞来飞去的,说它蜇人嘛,说是这个马蜂是不能动的,我就好奇。

许戈辉:偏要动一下?

迟子建:对,我就把自己武装起来戴上那个蚊帽,你可能不知道,就养蜂人戴的那种帽子,把自己遮起来,然后把自己全副武装,找一个那个长杆,一定要把那马蜂捅下来。

许戈辉:结果呢?

迟子建:结果马蜂倾巢而出。

许戈辉:但好在你有了那个防备了是吧。

迟子建:对,有防备,对,是这样的一个比较淘气。

许戈辉:那童年应该特别无拘无束很快乐?

迟子建:对,很快乐,像在北极村呢它是中苏交界嘛,就是小时候住在姥姥家,我姥姥家呢是东窗,我每天早上趴到东窗一看,太阳出来了,太阳从哪出来,从苏联那儿升起来了。然后那时候中苏关系很不友好,我就总想太阳为什么从东方升起来,从苏联这面升起来,苏联又不是个好国家,为什么从那儿升起来,从我们这儿落下来。

许戈辉:哎呦,从小的时候就会有这个意识?

迟子建:对,因为是我家就是我的一个姨夫,在那派出所,他每天要去江上巡逻嘛,我很小的时候也跟着去看过,因为跑出去就是那个江沿了,然后冬天的时候呢,那有多半年是冬天,每年9月份、10月份就下雪了,很大很大的,一场接着一场。

许戈辉:记忆里寒冷吗?

迟子建:非常寒冷。

许戈辉:冷到什么程度?

迟子建:我们那地方讲一冷就说冒白烟了,就是白茫茫的,你想它冬天的时候,基本上通常都要零下三四十度,就司空见惯的,我前不久回大兴安岭过年,今年奇寒,经常是零下40度,所以我现在回去要几天以后,我才能适应过来。

许戈辉:那你觉得这种自然环境,到底给你性格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迟子建:可能是人生总要遇到这样那样的寒流,我觉得我的以前岁月当中,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寒流,所以很多寒流袭来的时候,我没有恐惧感,我觉得我身体里已经因这寒流,集聚了足够的热量和能量。

迟子建:作品的温暖不是没有来由的

许戈辉:你的人生你觉得最早遭遇到寒流是什么时候?

迟子建:我觉得像,可能我父亲的去世,是我最早就是感受到的人生的寒流,我爸爸去世比较早49岁。

许戈辉:那时候多你多大?

迟子建:我那时候已经成年了。

许戈辉:所以你已经懂得生和死了?

迟子建:因为在一个很小的小村庄,就是你所有人都认识,生老病死等等,这个东西是被放大了,我特别有感触你想你在城市,在都市居住的时候,旁边的人跟你好像是熟视无睹,其实也会有老人,也会有在悄悄地在离世的,你都不知道,可是在一个很小的村庄,那种葬礼的仪式被放大了。每个人家就是说门口都要有一个红棺材,是很多老年人有这个习惯,早早就把它备下了寿材,可是我爸爸是突然离世的,就没有这个,那么一下这个事情降临到我们家里,我忽然觉得人可以这样突然就没了,这是最早的,我经历的这种人生的寒流。

许戈辉:那个时候怎么度过,或许比你更难过的是妈妈?

迟子建:嗯,我妈妈是很坚强的一个人。

许戈辉:妈妈在你面前流泪吗?

迟子建:偷着流泪,因为我爸爸去世的时候,那时候刚好是快到年关的时候,是腊月去世的,我为了这个还写过一个短篇吧,《白雪的墓园》写的就是父亲离世以后,一个过年的一个情景,很有意思就是也是很奇妙吧。我父亲在抢救室,就是他咽气的那一个瞬间,我和我妈妈都守身边,那一个瞬间我爸爸不在那一个瞬间,我抬眼一看我妈妈的眼睛里,突然有一颗红红的,像一颗红豆在里面,就是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什么怎么,就一个瞬间,我就觉得特别恐怖。然后几天以后葬礼以来,我突然发现我妈眼睛那颗红豆不见了,后来我写这篇小说我就说,我的直觉,我说我爸爸可能不愿意离开,那一个瞬间,他就变成了一颗那个红豆,藏在我妈妈的眼睛里面,然后直到我妈妈亲自把他送到山上的墓园里,然后他才从那儿离开了。

解说:面对寒冷与不幸,迟子建的作品中还是保持着一种感人的温暖,她在《白雪的墓园》中写道,自始至终她没有落一滴眼泪,她的眼睛里收留着那个温暖的,孩子般地栖息在她眼底的灵魂,那枚鲜红的亮点,同母亲的目光一起注视着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创造的共同的孩子,这是一个温暖的,略带忧伤气息的除夕,它伴着母亲任性的生气,像船一样驶出港口了。

迟子建:我觉得一个作品,温暖不是没有来由的,只不过是因为太寒冷了,那么你要在寒冷当中要生起火炉来,我觉得人世就是这样,文学包括我的文学,是因为我体味了太多太多的这种寒凉,这种冷,然后我的作品当中可能就说,我特别渴望那种暖,一种内心里可以让人活下去的东西,一股呢就是像一种动人的眼泪似的,那种很柔软的东西。其实不是说要去用一支笔去温暖去谁,不是,很多时候是在给自己一种信心,一种动力,一种不太相信世界永远是漆黑一团的这样的一种感觉。

[责任编辑:吴芮泽] 标签:迟子建 大兴安岭 许戈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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