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怒波：童年太黑暗连狗都不如 是书本救了我

2012年03月15日 16:07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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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是黑暗的 是书本救了我

解说：风，吹落了童年；梦，就不再纯真；沙枣树丢失了清新；心中的泥土，依然温存。

在黄怒波的诗歌里，我们看到到太多伤感，寻着黄怒波的成长轨迹，痛苦的最初源泉来自童年，黄怒波的童年苦难而孤独。

1956年黄怒波出生在兰州，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两岁时举家随父亲的部队赴宁夏支边，原本团圆的一家人，万万没有想到，不幸随之降临。到宁夏不久，任团支干部的父亲因生性耿直和书记发生口角，1960年被打成现行犯革命分子，同年自杀身亡。

在父亲入狱后，家道中落，留下母亲，拉扯兄妹四人艰难度日。政治上的歧视，加之生活上的艰辛，几乎把母亲也压垮了。

陈鲁豫：哎，一个人经历过苦难，再回头去看那些苦难，是会怀着一种是什么样的心情，比如有点浪漫色彩的心情，怀念的心情去看以前吃的苦。

黄怒波：第一呢，你当然了，你很自豪，就是你经历了那么多，你没有妥协，没有放弃。绝大多数人做不到，他都会妥协或者放弃，自甘堕落，或者说他会报复这个社会。但如果你还健康的到现在，也挺自豪的。

第二，当然了，那种苦难的东西，就希望那种苦难永远不要再有了。你现在就知道，你每天做的有什么意义。当你好好做个企业家，把社会做的更好的时候，这个社会的很多人就不再回到那种苦难当中。这个讲讲，好多人觉得太酸，不相信。当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东西，你心就变得很柔软、很善，你就知道你在做什么。

陈鲁豫：你有法想象，一个当年像你那么大的小孩，能够吃那么的苦吗？

黄怒波：其实让我再活一遍，绝不愿意，我觉得要是走那么一遍苦，觉得在地狱里走过来的，活过来的。所以现在觉得现在这些孩子，无论如何都太幸福了。

陈鲁豫：太幸福了，当时最苦的是什么？

黄怒波：现在回想起来，最苦的还不是挨饿、不是流浪，主要是受歧视。因为这个父亲自杀嘛，因为现行犯革命分子自杀，那个年代我才几岁嘛。我记得那时候人和人真是，邻居都可以打我。你看我妈没办法，养我们五个孩子嘛，四个孩子。去每天就，把我，那时候在五六岁就锁在屋子里，邻居孩子来打我，往我们家扔石头、扔沙子，我在里面往外扔。等回家我妈妈就打我一顿，因为家里都乱了，窗户都砸破了。

到后来再大一点，我跟人家打架，如果把别人的孩子打了，人爸爸哥哥就来把我抱着打一顿。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这头上有个很大一个疤。有一次就是我跟一个小孩打架，把他打了，他的爸爸来以后把他就抱住，让他的儿子拿石头，一下子就把我打在这儿。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就躺在地上，等我醒来以后，也没人管，就是我自己再站起来，血已经那么多了。回家又挨一顿打，因为我妈妈说你怎么这样啊，她脾气也躁嘛，你想也不容易。

你就是你连条狗也不如，那狗还有主人有人喂嘛。那个时候在学校我记得很清楚，小学，凡是班里只要是丢东西，一定搜我，其实我从来没偷过东西。啊，当然，跑到农村偷个鸭子啊，偷个铁卖的还是干过，或者是偷个什么黄瓜，偷个苹果的还是干过。但是偷人家里东西确实没有，尤其偷同学的没有。

但是因为你太贱，那个年代嘛，他们那个政治年代就说。反正我记得印象很深，初中的时候，每个星期的一个必做的功课。就是学校要把我们，工宣队在嘛、工人们，军宣队、军人们都在，要把我们这些地富反坏右分子子女押到台上去，然后就我们的同学，拿木头枪押着我们，开一场批斗大会，每个星期必行的功课。

然后大家都低头，我就不低头，我同学就拿枪打我，然后这个，因为我母亲也在嘛，她没办法，她就喊打他，打他，叫他低头，但我就是不低头。然后呢，这个军代表都没办法，算了，别让他低头吧。当然我就放学以后，第二天找人就把他打一顿，把那个人，但是我就绝不屈服。

我记得有个家长特别坏，就要因为跟他孩子打架，把我打得不行了，我就急了。过了两三天晚上，找了几个小朋友、小伙伴，也就十来岁，胆子也真大。半夜，拿着砖头去，把他们家玻璃全砸了。

后来呢，他就说，算了，传话说，我也不招你了。他知道我是那个玩命的，就现在叫亡命之徒，那时候不要命的。但从小就这么倔强的一个，就是我绝不为了苟且偷生地活着。

陈鲁豫：那现在想，那时候那个心里面是挺扭曲的。

黄怒波：当然你一看，你像你们现在孩子肯定是学校，比如说要是戴红领巾，肯定没我的份儿；要是参加什么游行，肯定没我的份儿。小孩子他多羡慕啊，大家敲队鼓，敲什么也没我的份儿。所以你从那么，从小就那么活过来的，一直活到插队。

陈鲁豫：那为什么人会那样，一个小孩他有什么错呢？

解说：黑暗的年代，黄怒波用怎样独特的方法，排解苦闷。

黄怒波：到那种自然当中，你反而觉得安全了，还是书本救了我。

解说：出露锋芒，处女作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陈鲁豫：他十三岁已经发表人生的第一个诗歌处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