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行漫记:农民王搏救助西部代课教师的苦行僧之旅
核心提示:20年,徒步十万公里,拍下五万张图片。一个人和几千个被遗忘的人相遇。2006年春,一个徒步带着相机和脚架的中年男人,迷失在柴达木盆地夜晚的茫茫戈壁上。
凤凰卫视12月10日《冷暖人生》,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20年,徒步十万公里,拍下五万张图片。
王搏:不要说洗澡,洗个脸都困难,刷个牙都困难。
解说:一个人和几千个被遗忘的人相遇。
王搏:有很多人就说我找事呗,他们美化的东西我这么丑化了。
解说:冷暖人生,新西行漫记。2006年春,一个徒步带着相机和脚架的中年男人,迷失在柴达木盆地夜晚的茫茫戈壁上。
新西行漫记:农民王搏救助西部代课教师的苦行僧之旅
王搏:走着走着看着三四个狼在里面,当时就50多米我走的快,它走的快,我走的慢,它走的慢。我们就开始较劲,那个时候我确实就害怕起来了。后来我就特别后悔,我说我干吗跑到这儿来。
解说:在无人的旷野中,十几只狼始终尾随着这名中年男子。这时一辆大货车从不远处的公路上驶来,男子看到了一线希望拔足狂奔。
王搏:我就在追那个车,狼就在追我,追到最后那个司机也看见了,看见以后他就车也开的比较慢,跑到最后的时候,就狼也已经是跑道车前面了,我就那个时候,踏在那个踏板上上车的那一瞬间,三脚架我就丢了,那个司机说,赶快把门子关上。我就发现那个狼叼着我的三脚架还在跑。
陈晓楠:刚刚这个狼口脱险的人叫王搏,深夜独自一人行走在戈壁荒漠高原,碰到这样的惊险连连,其实对他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六年前,我们曾经采访过王搏,那时这个西北汉子过着不可思议的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他干了一件事儿让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惊,他用了20年的时间,独自一个人扛着相机、脚架徒步走了十几万公里,拍了数万张照片,用镜头记录了近30000多名西部的贫困失学儿童,而且他用“一对一”最笨的一种方式,都为他们每个人找到了固定的资助人。
而王搏不是什么专业的摄影师,也不是哪家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他也更不是媒体记者,他没有任何特殊的身份,他只是甘肃天水的一介农民。没有人给他如此艰巨的一个任务,没有人赋予他改变现实的任何权力,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农民,因为一个非常偶然的契机,开始了常人难以想像的一个人的西行漫记。不过2009年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的宣布将彻底结束这种生活,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此后他也真的是从我们的视线当中消失了。六年之后,当我们再次意外得知王搏消息的时候,却更加惊讶的发现原来他还在干着这份苦力的事业,而且这一次呢,他给自己又加了一副新的担子,他又拍摄了3000多名的西部代课老师,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西行漫记没有停止,而且走的更远。
解说:2013年11月,一个救助西部贫困学生和代课教师的图片展,在北京大学三角地举办,展览的组织者是49岁的农民王搏,这次王搏带来了最近两年所拍摄的500多名代课教师的资料,他想为这些平均年收入几千元的老师们,找到每人一年1000元的资助。
陈晓楠:是不是这几年,最多的人问你的问题就是你不是不做了吗?
王搏:有些人打电话说,王搏老师你在干什么?我有时候就怎么说呢?我说我想撒个谎。
陈晓楠:你为什么会想撒个谎?你都不好意思说你还在做。
王搏:是,我都不好意思我说后来我就哼哼唧唧,是我还做。
解说:从1998年开始,王搏已经在全国各大城市办了70多场影展,但因为没有钱租场地,展览几乎都在露天举行。所谓展览是也许不过是用几条绳子,将照片悬挂起来,设施简陋。今年是王搏影展里规格很高的一次,他特意花1000元做了个展架。每次王搏都是带着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有需要帮助的学生和老师的名字,以及他们详细的家庭住址,如果看展览的人想要捐助,他就会递上一份协议一式两份,一份自己保存下来,以便将来回访核实,另一份给捐助人,让他们按照地址自己去和被捐助人联系。而王搏并不经手钱款,这是他自创的一种“一对一”的方式。
王搏:好多人都不了解这个计划了,可能是顺便匆匆忙忙走过,也不会去驻足。
解说:为期两天的影展下来,王搏最终只签到了20多份资助学生的协议,而代课老师一份也没有签到。最近几年,王搏在影展现场签到的合约可谓寥寥,但有一点却从未改变,从寻访到拍摄到展览再到寻找资助,王搏始终是一个光杆司令。
王搏:背胶卷、背睡袋、背两套衣服,一套棉衣、一套单衣,两双鞋,还有就是方便面,不要说洗澡,有时候连洗个脸都困难,刷个牙都困难。
陈晓楠:你不亲自去会怎么样呢?
王搏:如果我要不去亲自找,不去亲自看到,说实在的我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
陈晓楠:但是这是最没效率最笨的一种方法。
王搏:说是笨到了极点。
解说:正是靠这最为笨拙的方法,王搏从高原、戈壁、大山深处找到了一个个代课老师,也用镜头记录了一个个西部代课教师触目惊心的生存状态。
王搏:这蔡老师家就是三间房,全部是一个教室,他给每一个班级上课都是在炕上在上。山顶上是特别冷,风刮过来的时候,蔡老师家穷的就连糊窗户的纸都买不起,小朋友手都冻的都全是冻疮。他的头发上的那个污垢可能至少有三四个月都洗不了,这个地方吃水也特别困难。
他们家的炕是正好炕的那个墙与那个沿,正好留下了一个小台给孩子们放鞋。当时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我说想这样的学校拍了以后谁去信。
解说:这是王搏走访中,最不忍拍摄的一个教学点,由村里唯一的文化人,只上过三年学的蔡阳平自办,近乎免费给孩子们传授知识,蔡阳平一边务农,一边代课,每天还要走个十几里山路,把孩子们送回家。不久前,为了给学生拾柴火,蔡老师掉下了山崖,摔断了胳膊,他一直没去看病,但这些他都不愿主动和王搏提起。第二天王搏走访结束,沉默寡言的蔡阳平带着学生们尾随了几里路,几次劝说无效,王搏不得不停了下来。
王搏:我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我说什么事嘛,什么事你说嘛,后来说完以后我就发现他哭了,泪水和鼻涕全部都流下来了,那个时候他已经控制不住了,他就大声放声哭在那个地方,他的儿子就在2005年的春季跟村子里面的孩子们都出去打工去山西煤矿死了。
《冷暖人生》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陈晓楠【主持人专区】
首播:周二21:50
重播:周三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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