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首页 手机凤凰网 新闻客户端

凤凰卫视

陈毅秘书的儿子化装成外宾“叛国”逃离

2012年07月04日 10:12
来源:凤凰卫视

字号:T|T
0人参与0条评论打印转发

关愚谦姐姐是地下党 父亲任陈毅秘书

 解说:回到家中,关愚谦看到姐姐戴起了白袖箍,成为治安员,他这才知道姐姐早就是上海的地下党,最让关愚谦高兴的是爸爸回来了,出任华东军区委员会的副秘书长,并兼任陈毅的翻译。
    
    关愚谦:然后我就跟他说我也想去参加革命,我爸爸说好啊,我说我去“南下服务团”,嗯,考虑考虑吧,我不管,我一定要参加革命去,那个时候激情,什么都忘了,我就为了祖国不惜一切,那时候确实我们就为了我们中国真正地站起来了,我们那真是那种爱中国,爱老百姓,爱毛泽东,爱共产党。
   
    解说:几天后,关愚谦收到父亲的一封信,信中说,继续读书也是一种革命,解放军在北京成立了外语学校,为新中国的外交培养人才,他希望高中毕业的关愚谦去北京上大学。带着这份父亲的慈爱,1949年关愚谦离开上海,来到中国的新首都北京。
   
    关愚谦:一到了北京以后就思想改造,那当时思想改造笑话秋收多了,那些老解放军那些人,一看见我们穿的这个衣服,烫的头发,女的还有这个擦胭脂抹粉的都有,就让我们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改造思想,彻底为无产阶级服务。要自我检讨,要挖根啊,挖你的思想根源啊,结果我就,整个一班里面就批判我,就说我这个人是好出风头好表现,实际什么叫做爱出风头,一个人啊,我现在发现这个基因就是不一样,像我的这个性格就是不拘小节,那时候就是小资产阶级,上海的海派,比如说人家穿的全是军衣,我也穿的军衣。但是我这个穿的军衣啊永远是非常整齐,因为我从小穿衣服都很讲究的,它那个领子很容易黑,所以我特别让女同学就做这么一个用毛线就做这么一小块,一翻过来,咖啡色的,又精神又好看又耐脏。我穿衣服永远是非常挺的。你这个人,我们解放军是越脏越破越旧越臭越革命,你这个小资产阶级的。
   
    解说:经过几番“触及灵魂”,思想改造算是过了关,关愚谦正式解放军外语学校读书,他放弃了自己擅长的英语,选择了革命最需要的俄语。1953年苏联专家大量进入中国,关愚谦的所学派上了用场,他以前毕业,进入财政部给苏联专家做翻译。
   
    关愚谦:可财政部的这些人差不多全是山沟沟里出来的解放军干部,思想都是很左的,穿的衣服邋里邋遢的,可是我呢,在苏联专家室工作,这么一个海派人物,是不是,见了苏联专家,他拍我肩膀,我也拍他肩膀,然后一到星期六以后男男女女同学就在财政部门外就等着,小关,大家骑自行车就出去玩去了。你说那些刚从乡村里来的那些土干部,一辈子也没结婚,就看你这个德行,外头那么多女孩子等着你那不气死。所以到后来以后反右派的时候,不把我整死那才怪呢。
   
    1956年毛泽东就搞一个叫什么,叫整党运动,让大家给党提意见,大家说共产党威信那么高,我们有什么意见可提呀?动员,党的任务决心要你们交心,就是提出运动,那时候我就挖空心思,就是说想要给党提意见,就说为什么郭沫若不能当总理啊,是不是知识分子现在还是不受重用啊。
   
    解说:为了完成“给党提意见”的任务,关愚谦到一些高校里抄写大字报,以搜集一下其他群众对党都有什么意见,然而他绝想不到,这一举动竟成为自己日后的罪证,数日之后,风云突变,《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这是为什么?向党交心成了右派分子的恶毒进攻。
   
    关愚谦:毛主席就内定,说在中国的知识分子里面有3%到5%是走资本主义的知识分子,思想没有改造好的,他一定出这个百分比来以后,那就不得了,每一个单位全都是按照你3%、5%这么去找。
   
    关愚谦:关愚谦所属部门有25个人,按照这一比例,有必须“选”出一个右派分子,命运的利剑即将砍下,此时的关愚谦还惘然无知。
   
    关愚谦:支部书记说,小关,你要好好检查自己,你很多言论都是右派言论,我一下愣住了,我说你这什么意思啊?是啊,你看你经常把那个大字报一些东西带回来,我说那不是你让我去找的吗,你,如果你要跟他们没有思想共鸣的话,你就不会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念给我们听,我一下就开始思想搞不通了?但是思想再搞不通,我还是用毛泽东思想来要求自己,是我自己思想有问题,我犯错误了,我的思想没有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不能跟那些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划清界线,一直还在批判自己。
   
    但是我再怎么批判他也不会放过你的,先是在我们单位里斗,忽然之间开始在团里面斗,团支部书记那个男人,就是山沟沟里出来,到三十七八岁又罗一个锅,说话普通话也说不清楚,他就看着我这个人,长得还挺帅,年纪轻轻的嘛,然后经常有男女同学出去玩啊,出去跳舞的时候恨死我了,非要把我打成“极右分子”不可。我那时候已经把我斗的精疲力尽,那时候已经开始想自杀,就有这么一个愿望了,我的家庭是个革命家庭啊,我一家母亲、父亲、各个、姐姐全是党员,出了这么一个另类啊,我说对我家是个侮辱嘛。后来我想,哎呀,按下去算了,我就承认了,于是我写了一篇自我检讨,最后落点,我是从思想深处去挖掘开,是政治上、经济上、思想上、文化上、教育上,反党反社会主义毛泽东思想的这么一个偏向,我写完这个文章交给以后,好,讨论停止,定论了。
   
    解说:此时,年少轻狂的关愚谦才真正感受到了政治运动的可怕,在身为高干的父亲的疏通下,他才由“极右分子”改为“中右分子”。1957年,中苏交恶,苏联专家陆续撤离,关愚谦失去了用处,1958年,他和其他一批右派干部被下放青海,等待他的是更加冷酷的命运。1958年,关愚谦等一批右派干部被放青海,此时“大跃进”运动正如火如荼,一路上成片的树林被砍伐,土制的高炉黑烟滚滚,越向西就越难见到绿色了。
   
    关愚谦:我们就从青海坐大卡车一直到西宁,忽然之间每个人脸上全都是变成黄人了,全是沙,全是沙子,那时候我心一下就沉下去了。总算到那儿去可以吃吨晚饭了,结果一上来以后怎么样?全是黑的,黑不溜秋的馍馍,叫做青稞馍馍,你嚼到嘴里以后,你怎么嚼你咽不下去,就那么粗的粒子,就是青稞。回到我们住的地方,这几十个人全住在一个大的房间里边,每人去打地铺睡了以后,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开玩笑,就知道这个精神到底颓废到什么地步,全都没想到青海会这么这么这么苦。
   
    解说:由于少年时学过一点摄影,关愚谦被分到青海画报社,成为一名摄影记者,深入广阔的牧区,和淳朴的牧民们交流,他体会到了一点久违的自由气息,也真正接触到了中国的底层社会,那时的报纸上每天“超英赶美”,但大地上已是饥殍遍野。
   
    关愚谦:那时候毛泽东提出来一个披星星,戴月亮,把社会主义建设得更好。所以我们就怎么样?就白天干,甚至晚上到七八点钟回来干。没饭吃,还要躺床上,所以我没饿死就好了,就是跟我一块去劳动的人,一些老人,在我前头走,啪啦一下摔下去,就死了,饿死了。
   
    记者:但那时候报纸上不老说是亩产几万斤,这儿也亩产几万斤,那儿也亩产几万斤。
   
    关愚谦:最后的“放卫星”的是青海,后来《人民日报》登了这么大,而那个时候我当记者的时候我是亲自去参加的,就是说把所有的记者,青海报社的记者全拉到那一个什么农场去,我们“放卫星”,就看见有四五亩地,四五亩地,然后呢,就是白天的时候还用灯泡照着,因为怎么样呢,它长得太密了,所以根本太阳照不进去,所以只好靠灯泡的亮,一会儿之后呢就开始割,割麦子。五亩地全割完了,割完以后全部怎么?那有一个大的仓库,全都运到这个仓库里去了,大概等了半小时以后,忽然宣布,现在我宣布我们青海放了最大的卫星,8585。
   
    记者:亩产8585斤。
   
    关愚谦:亩产8585斤,可是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一宣布以后,第二天报纸上就整个登了以后,我那时候心里知道,假的,绝对是假的。
   
    解说:不但粮食产量可以造假,做了记者的关愚谦还猛然发现先进典型也是可以造假的。
   
    关愚谦:做记者的时候就知道为了党的决定,你要去报道这个人物,这个人物什么都不是,而且在下面是一塌糊涂,我一下去以后就是说,这个公社的社员们,对这个社的公社书记很不满意,一天到晚下去以后就是到人家去吃饭,找女人,我就打电话打到西宁,我说这两个人怎么能够当做卫星来放呢?他们都是作风不正派的。忽然之间,就领导我的那个人说,领导决定了,要把他当做为模范,必须报道好。
   
    记者:你那时候造假写这些谎话的时候是心甘情愿,觉得这就是党的需要,还是真的是心里很难受,有一些怀疑了呢?
   
    关愚谦:我那个时候我还想什么,我能够在这里能让写东西就不错了。
   
    记者:生存是第一位的。
   
    关愚谦:就是为了活了,是吧,那时候还有什么为良心为什么的,已经那时候,没有了。
   
    解说:尽管竭尽全力地谨慎驯服,关愚谦:还是躲不过政治运动的利剑。1959年,庐山会议,抨击“大跃进”的彭德怀被打倒,批判党内极有机会主义的文件从中央传达到基层。浑身“资产阶级习气”的关愚谦又被盯上了。
   
    关愚谦:基层下面那时候被打成右派的,被打成反革命的,很多全都是个人的恩怨,那个社长和党支部书记把我就扽出来了,说关愚谦你这个右倾机会主义,我查了一下你的档案,你是“漏网右派”。
   
    解说:关愚谦被没收了照相机,下放到最艰苦的日月山人民公社劳动。此时大饥荒正笼罩全国,关愚谦和社员们一起垂死挣扎。
   
    关愚谦:日月山人民公社劳动的时候,病了,发烧,我自己感觉至少有38度以上,后来他们就告诉我说,说你要喝点稀粥,你到人民公社本部去拿稀粥。他就给我开了一个条子,我要走二十里路,发着烧去到那而去买那个稀粥去,结果呢,一走到,后来我就说了,我是不是能够买一份啊,她一看见我,要饭的,滚开,要饭的,滚开。我说,你说什么?我就跑到那里一个油水桶,我一看以后,没有镜子在那时候也没有镜子,一看把我吓一跳,原来我是这样子的。
   
    记者:什么样?
   
    关愚谦:我的脸啊竟是这么可怕,确实像个要饭的,一想之后,我自己觉得忽然之间就很痛苦,我大概也活不了,因为看人家死光了,我就忽然之间晕倒了。
   
    解说:1959年,大饥荒阴影笼罩下的中国,从北京下放到青海的关愚谦,又被打成“漏网右派”,发配到公社劳动。此时,他第一次产生了出逃的念头。
   
    关愚谦:曾经在那时候最艰苦的时候,我已经绝望了,我就那时候就有跑的想法,就是从西藏那边跑出去。
   
    解说:从一个风华正茂,浪漫文艺的海派青年,到一个形容枯槁,即将倒毙的乞丐,关愚谦的首次“叛逃”能否成功?在动乱的大时代,又有什么样诡谲的命运在等待着他?

[责任编辑:曹奎] 标签:外宾 高干 老刘 
3g.ifeng.com 用手机随时随地看新闻 凤凰新闻客户端 独家独到独立
  • 社会
  • 娱乐
  • 生活
  • 探索

商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