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安妇之子 我要为母亲讨说法
2008年01月22日 15:50凤凰网专稿 】 【打印

不堪回首 母亲60年前的那段特殊遭遇

站在我们面前的罗善学就是韦绍兰的长子,也正是她当年想亲手杀死的那个日本兵的后代。罗善学对目前生活的困窘表现得还算乐观。熟悉之后,他说,自己是个单身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身前身后都了无牵挂,只是这一生一世让太多的人和他一起感受了“耻辱”二字,这让他心里感到不安。其实罗善学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弟弟因无法面对母亲曾经的这种遭遇,早些年就在外乡去做了上门女婿。而两个妹妹出嫁后,罗善学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至今还是光棍一个。在罗善学看起来这个家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母亲在60年前的那段特殊的遭遇。他说,母亲这辈子太苦了,是日本人害了她,是自己连累了她,母亲是让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一九四五年农历七月十三,韦绍兰没有想到在慰安所怀上的这个孩子,还没有足月,就过早的降临到了人世。

韦绍兰:这个也是我的肉,我掐不下手。
 
记者:你能下得了手吗:

韦绍兰:有六七个月,还没够月。

记者:他就知道了,不是他的。外头人知道吗?

韦绍兰:外人知道。被鬼子抓了,谁都知道。

此时,村里人对罗家这个没有足月就出生的孩子开始有了种种揣测,闲言碎语让罗讵贤丢尽了脸面,他的脾气开始一天比一天暴躁。

韦绍兰:他就骂我,你这牛婆。我不敢做声,眼泪流纷纷的,骂我,擦干眼泪走开,不理他。你敢应他,没办法。

罗善学:我父亲骂我娘,我在外面听,我父亲讲我不是他的崽。

我拿个钓竿去钓青蛙,他就抢我的钓竿,我不给他,他就和我打,他就骂我是日本人。我回去讲给妈妈听,我问妈妈,他怎么讲我是日本人,妈妈就不肯讲。

渐渐长大的罗善学,性格开始变得有点内向,他不太敢接近人多的地方,害怕人们说起他的身世,见到其他的人,他就会觉得心慌、紧张。而对于与生俱来仿佛就横亘在他头上,把他和众人区别开来的标签,他觉得是那么的难以理解,那么的遥远而陌生。他也曾经多次问他的伯父,到底日本人是什么人,日本人是从哪里来的,伯父有一次告诉他,说日本人是坐小汽车来的。于是他就问,那么老远坐汽车就能来吗。罗善学5岁的时候,他的父亲罗讵贤有了自己的亲生子女,据罗善学的妹妹回忆,小时候家里很穷,做的饭都要掺杂粮,父亲总是把掺了杂粮的饭给哥哥吃,而她和弟弟吃细粮,父亲上街买了东西,也都只有弟弟妹妹的份。其实罗讵贤一直在心里不太肯接受这个具有日本血统的“儿子”。小时候,罗善学一直很渴望父亲能够像对待弟弟妹妹一样能够抱抱他,但他得到的通常都是拳脚和训斥。86年,罗讵贤因为糖尿病窝床不起,41岁的罗善学独自承担了照顾父亲的义务,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父子关系出现了一些转机。

罗善学:我也没记恨他,我们每一个人在世界上,要讲仁义道德和良心,从小我是他养大,那还有什么,要讲他对不对,他没讲出来,说把你丢出去,今天才活到现在了,哪的禾苗好做种,哪的谷子养不活人。

罗讵贤不曾想到,这个曾经让他蒙受耻辱的儿子,在他病重半年多的时间里会在床前尽孝,罗讵贤更不会想到,1986年10月12日,当自己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罗善学会放声大哭,为他披麻戴孝,并在当地为父亲置办了一口上好棺木。

时隔多年 村子里再也没有人提起关于罗善学身世的秘密,这个在儿时同学伙伴中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如今也渐渐变得开朗豁达起来,农忙时节罗善学也会帮妹妹家里干干农活62岁的罗善学在家中享受着一份难得的平静和安乐。

初次见到罗善学的时候,他是打着赤脚,光着脊梁的,和当地的农民真的看起来没有任何两样。我们甚至没有办法用普通话和他交流。因为他一辈子也没出过自己的家乡,罗善学全部的世界就是他门前那两亩耕地,就是那几只鸭子,还有那和他相依为命年迈的老母亲。在几十年过去之后,村里其实已经不再有什么人提起他那种特殊的身份了,儿时的伙伴们已经都作了爷爷,曾经对他的嘲弄已经都变成老伙伴们。回忆往事时候的笑谈,而那些年轻的后生们则压根不知道他有这样特殊的经历,这一切仿佛也都让罗善学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了,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他扎扎实实地认为,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就是他的家,然而不曾让他想到的是,2007年5月,有一群外乡人的到来,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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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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