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生命》：佛法中吃植物算不算杀生？

核心提示：《Plant  Lives》，《植物生命》。它的副标题其实已经说明了整本书的主旨Borderline  Beings  in  Indian  Traditions。作者是美国三一学院的教授Ellison  Banks  Findly。Ellison  Banks  Findly是一个研究从女性主义角度出发去研究佛教问题的专家，这本书却是一个非常，就是一个格外有意思地讨论了一个一般人在谈印度哲学史的时候常常容易忽视的问题，就是植物的地位问题。
    
    凤凰卫视2月21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我们之前跟大家介绍过，说原来植物它是没有痛的感觉的，所以大家再怎么爱惜生命也就可以放心的吃植物了。那么话说回来当然要是植物不让我们吃，我们不敢吃它的话，那人还怎么活呢？你不吃肉也不吃树，那能吃什么？难道就靠自己进行光和作用吗？不过别开玩笑，真的这个问题在以前有一些国家的人来讲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说那些地方的人太过爱惜生命，或者说他们对生命的看法太特别了。

而且那个时候不像我们现在拥有现代的科学知识，那么帮助他们去判断植物作为一种生命它的价值，比如说它的主观感受到底如何？所以他们就为这个问题也就说所谓植物到底能不能吃这个问题进行了很复杂的思考，这个国家的人是什么地方的人呢？那当然就是印度人了。
   
    我们知道印度拥有全世界最多的素食人口，他12亿人里面接近有40%左右是吃素的，那么这40%里面另外还有差不多二、三亿人是所谓的全素食，所谓全素食的意思里面就包括比如说一些奶制品他不吃，有一些是连蛋他都不吃的，那么可以说是素食相当相当发达的国家。为什么印度会有这样的一个发达的素食文化呢？那是因为从四、五千年前开始，印度就已经有一种观念叫做ahimsa，ahimsa是什么呢？就是今天我们翻译成中文讲叫不杀生，或者叫无伤或者叫无害。
   
    我今天给大家介绍一本书，一本很有意思的书，但是我相信没有几个人会有兴趣把它全部看完，但这本书如果你耐着性子看你会学到很多很古怪的东西，就是我手上的这一本叫做《Plant  Lives》，《植物生命》。那么它的副标题其实已经说明了整本书的主旨就是Borderline  Beings  in  Indian  Traditions，作者是美国三一学院的教授Ellison  Banks  Findly。那么Ellison  Banks  Findly是一个研究从女性主义角度出发去研究佛教问题的专家，那么但是这本书却是一个非常，就是一个格外有意思的或者说讨论了一个一般人在谈印度哲学史的时候常常容易忽视的问题，就是植物的地位问题。
   
    那为什么这个问题这么重要呢？那么首先让我们回到我们都知道佛教徒在后来传入，汉帝发展出大乘佛教的时候是尽量大家都是素食的，就不要吃肉的。那么为什么不要吃肉呢，那就是因为动物我们被认为是有情众生之一，吃它那是伤害了其他的生命，那是不对的，不好的，那么当然也有人会认为从英国的角度来讲，你现在吃的这头猪、这头牛说不定是你主上或者是你的什么亲戚，你的旧朋友也不一定，如果有轮回转世的话。

但是问题是我们考察一下古代的佛教，原来是有一些特别的看法，比如说这本书里面就提出一个很有趣的观点，我都没注意到，为什么说我这么说我都没注意到呢？是因为我宣南传佛教，南传佛教里面有一部很重要的戒法就是波罗提木叉，那么国内现在有人把它翻译成巴蒂摩卡，那么是一部给出家这种为主的一个戒律的一个教法，那么在这个教法里面曾经有很多的关于植物的考虑。
   
    比如说你到底该不该砍一些树来修理你的房子呢？那么常常提到这些问题，仿佛是早期佛教来植物都不太想伤害的，那么然后这里面就引述一些学者的考察就发现因为早期佛教对植物是非常谨慎，是到了后期之后反而比较放松了，这是为什么呢？这说明早期的佛教他的很多教法戒律是针对出家人，后来比如说当孔雀王、阿育王在孔雀王朝的阿育王大兴佛法之后，佛教普及了越来越多人开始修习佛法的时候，你就很难要求大家像早期的佛教徒那么的严谨的对待植物，因此也就放宽了。

但这里面还出现一个问题就是说原来佛教本来的看法就不一定认为植物是众生之一，但是因为在佛教初传的时候，当时大部分印度人对植物的生命却有他们自己的一个普罗的一个看法在，也就是他们不太愿意伤害植物的生命，因此早期的佛教在传扬教法的时候，他的很多戒律是规定出家人有一个合宜的社会表现，不要太过违反大众的观感，所以连他们对植物的行动也必须格外的谨慎。

那么如果这么讲的话，是否说明印度人，比如说印度教早在佛教兴起之前就对植物有一些很特定的要求跟看法呢？没错的。好，我们首先来说回为什么植物的生命也是个生命，这就要算到从印度的观点，印度除了ahimsa之外有另一个观点，是整个印度各大教派宗教流派、思想流派都分享的观点就是come，轮回业。

那么谈到业，谈到轮回的时候这里面首先让我们决定一个生物叫不叫生命就是看它会不会轮回。那么从佛教的角度来讲，你讲六道也好或者有人讲五道也好，植物都不在其中，但是对印度教来讲，对耆那教来讲植物却也是会轮回的，也就说人是有可能转生变成植物或者由植物转生慢慢慢慢进阶到人的，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问题就来了，那假如植物也算是有情众生的话，那我们能吃植物吗？

比如说印度教徒他们的最高阶层，种姓制度最高阶层，婆罗门是吃素的，那就因为他们要无伤，但假如告诉他说植物也有生命，那他能吃吗？所以这里面就出现一个问题，这就这本书所讲的Borderline  Beings 的问题，是一个底线的生存。

那么底线的生存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所有人都必须吃东西才能活，如果连植物都不吃那你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植物你没办法，你还是必须得吃，但只不过必须吃的谨慎一点，那么再怎么谨慎当然你还是在杀生，那怎么办？印度教里面有一个传统的教法，就造世主、造物主为什么要创造世界？是因为他要吃这个世界，世界对他来讲是一个他给自己的一个祭献，同样的我们人平常吃食物是以食物来祭献自己，那么我们这个杀生等于是一种祭献，他是一种必要的祭献。

但是对于被我们杀害的生命我们要有很多讲究跟规矩，耆那教在素食上就更加讲究，但即便是印度教在怎么样对待植物的时候也是有很多讲究的，那么这就是印度古代几千年前的一个文化传统影响直到今天。

《开卷八分钟》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梁文道【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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