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唯独接见张作霖才到办公室
解说:立宪还是共和的博弈,最终定格于1912年2月12日,清亡、共和,伴随着清帝退位,袁世凯至此成功地登上了国家权力的最高峰,中国民国临时大总统。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张作霖这样一批双手沾满革命党人鲜血的封建官僚军阀们,通过改旗换历摇身一变成为民国的显贵。混乱的时局也逐步清晰地,在袁世凯的掌控下沿着既定的目标进行。南北和谈,清帝退位,袁氏当国,南北统一。
陈晓楠:曾经有人把袁世凯和张作霖呢,做过一番比较,发现其实这两个人有非常多的相似之处。比如说同样的他们都政治手腕很老辣,驭人之术高明,而且同样呢他们都意志坚定,处乱不惊,都一生迷恋权力又不好钱财。不过张作霖本人呢,他曾经很谦虚地声称说,他一生中最为敬佩的人就是袁世凯。他曾经这样评价袁世凯说,近世人物独服袁项城,唯项城智力能力可统一中国。这袁项城就是袁世凯,张作霖与袁世凯一生当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私密性的见面,由于没有档案可寻,大多散见于一些历史人物的回忆录当中,见面的时间、背景都非常模糊了。倒是见面的一些细节记录呢,特别地生动传神。
解说:关于袁世凯与张作霖的第一次见面,一说是在1912年,张作霖进京面谢袁世凯的拔擢。一说是在1913年,袁世凯镇压国民党发动的反袁二次革命期间召见张作霖。抛开时间与背景不谈,两人这次见面的细节,如今也有不同版本的说法。
杨景华(张氏帅府博物馆原馆长):张作霖第一次去北京的时候,把北京节是前门这一带的八个妓院,全包下了,我张作霖来了咱得包下。张作霖不住妓院,这不是见着袁世凯了,民国时候总统见行礼。见了以后,一下,张作霖一进门给袁世凯来了三拜九叩。
曲香昆(张氏帅府博物馆副馆长):袁世凯当时感觉什么,哎呀,现在都是民国了,都不兴这一套了。你想一想,那个张作霖咋说的。过去有皇上我这样,现在有大总统,我应该还是这样,你就是我的皇上。
杨景华:袁世凯整的屋里头,这个表这个钟,在那认真看,看完了羡慕的了不得,就觉得有一种庄稼佬进城这感觉,眼睛不够使唤了,就装这个相。
解说:在曹汝霖的《一生之回忆》中,也提到了这次见面,但并没记录张作霖对袁世凯进行三拜九叩的大礼,他的书中记录了另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刘忆江:这个张作霖告辞要走的时候,袁世凯就说了,说雨亭,我看你穿单呢夹军装,你们东北那么冷,恐怕这个不暖,所以这个不能保暖吧。然后就命令自个儿的侍从武官,把自个儿穿的那种貂皮大衣,就说就拿给张作霖。就说你呀,把我这个穿回去吧,这个暖和。
袁世凯唯独接见张作霖才到办公室
解说:袁世凯的女儿袁静雪的回忆录中也提到,袁世凯接见一般将领都是在外客厅,唯独接见张作霖的时候,是特邀他到办公室会见,还赐予张作霖大量的奇珍异宝。那么贵为大总统的袁世凯为什么对此时,仅为一师之长,且非封疆大吏的张作霖如此倚重与笼络呢?
刘忆江:虽然国家统一了,可是在地方上,他是整个军政、民政、财政,都是控制在他们手里头,就形成一个个小独立王国呗。
胡玉海:就是说谁掌握地方,谁掌握兵权,谁的实力大,谁就占山为王,就是形成这样一种军阀政治。
解说:这里是位于沈阳市的张作霖与张学良父子的帅府,修建于1914年,这座三进四合院,其建筑规模远超过同时期的督军府,隐含于石雕细节中的龙形纹,显示了主人的政治抱负。
杨景华:这个是龙纹,这不是龙纹吗?龙纹。这块有啊,那块也有,就那个和这个对面,这俩,这就俩龙纹标志。他弄的感觉就是装饰品,谁也没觉得是龙纹标志,一共十二个。
解说:一个借机要削弱地方实力,一个要趁势发展个人实力,袁张两人在各自的利益诉求上出现了矛盾。
胡玉海:张作霖拼命地想讨袁世凯的喜欢,让袁世凯信任他,好提拔他。那袁世凯却对他不信任,不相信他,而且呢,又不能够不笼络他。
曲香昆:拉拢的过程中,又怕他发展得过快,不服管。张作霖始终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呢?始终是我想让你,求得你袁世凯的信任,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还得学会伪装,又不希望你了解我的真实意图。
解说:如此,袁、张二人之间的关系,以一种诡异的面貌呈现在诸多的回忆录中。在留给后人饶有趣味的谈资背后,袁、张二人之间却展开了一场外界很难察觉,实则玄机重重的较量。
军人出身的张作霖,一生中信奉武力掌握话语权,所以要想有更大的发展,就必须在扩充军队实力上做文章。在担任二十七师师长期间,他设立军官学校,开设银号,并以剿匪的名义向袁世凯政府伸手要钱,扩大所部武装。张作霖的快速扩张,也让袁世凯产生了更为深层的担忧。
王春林(辽宁社科院历史研究所博士):因为张作霖他不是袁世凯的嫡系,他是属于白手起家的,他跟北洋那些人,跟曹锟、段祺瑞、冯国璋,跟他们完全不同的。
刘忆江:可以这么说吧,就不像传统官场那种人,他有时候怎么讲话,不按常理出牌,动不动就来点浑的,所以这样的人就不好摆弄。
王春林:奉天那个地方毗邻京师啊,在这个地方一个并不是,特别信任了解的一个人,在那儿掌握了一支军队,这对他这个这真是很危险的事情。
解说:然而调动张作霖既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采取强硬手段。袁世凯等待着机会。1913年,袁世凯在取得国民党人发动的反袁二次革命胜利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对政治格局洗牌,他采取的策略是削藩。
刘忆江:那么他提出一个口号,就是军人不能干政。因为现在不是革命时期了,是吧?现在国家已经统一了,政府已经建立了。就是军人必须把民政、财政这块给让出来。
解说:袁世凯削藩的矛头针对的主要是南方三省,以及不属北洋系的封疆大吏。但是像张霖这样的地方实力派人物,也被拉入了削藩的黑名单。1914年,袁世凯计划提升张作霖为库伦护军使,将他调往内蒙,所谓的护军使,表面上是仅次于都督一职,实际上只是一个空衔。袁世凯旨在调虎离山,削去张作霖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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