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楠:中国最早欢呼“十月革命”的,其实并不是李大钊,而是上海无政府主义者办的《劳动》杂志,无政府主义当时呢对中国知识界影响至深,“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曾被他们看成是反专制、反权威、反战争的胜利,但是当新生的苏俄政权开始残酷镇压持不同政见者的时候,他们就开始骂苏俄布尔什维克是吃人的强盗,当然也有一些人发出了不同意见,李大钊就认为革命镇压,乃是实现无政府主义理想的必要过程。
解说:“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之一胡适,在“五四”之后于《每周评论》上发表了著名文章《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他说我们不去研究人力车夫的生计,却去高谈主义,“主义”只是浪漫的设想,美妙的词汇,它最大的危险就是使人心满意足,自以为寻着包医百病的“根本解决”,从此不用费力去研究那些具体问题了。
秋风(学者):里面的一个核心的观念就是说,不承认“主义”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傅国涌(学者):中国知识分子在“五四”其实是非常多元的一个姿态,有各种各样不同的选择,要急于找到一条最快捷的来解决中国的面临的各种问题的一种道路,而不愿意去走一条缓慢的,就是改革的道路。
章立凡(学者):就像一个大楼,你要把它给安上电灯,你不用说把这个大楼拆掉,你只要把它这个线路给接通了,然后一按按纽,全楼的灯就亮了,这个呢就是他说你借用了一个旧的框架,但是呢你实现了你的制度的更新,他认为这样呢是代价最小。
解说:李大钊反驳胡适到,恐怕必须要有一个根本解决,才有把一个一个问题都解决的希望,胡适回答,没有一种灵丹妙药能解决中国的所有难题,每个问题必须分而攻坚分而解决。
韩钢:一看就是胡适不一样,受过非常丰厚的西学的浸染,他是一个把学理搞透了以后,然后去选择一种理念,然后并不是说我在当下要参与,直接参与某种政治,而是希望在中国有一个启蒙的东西,而且就是解决问题,也要从非常具体的问题解决起。
解说:但胡适的理性质疑,挡不住青年人“根本解决”式的狂热,时,正在从事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周佛海这样回忆。近一年来,谈社会主义的杂志很多,虽其中也有短命的,但是都似乎有不谈社会主义则不足以称“新文化运动”的出版物的气概。
王外马甲:保姆或者共产党的助产士,我们认为至少有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一个李大钊,一个是陈独秀,这两个人当时都在北大,都在北京,那么但是这两个人,他事实上对于共产主义的接收方式,他两个是不一样的。
我把他们两个分为理论派和行动派,李大钊这个人他善于组织人来研究,这时候你找,在整个中国找一个共产主义的教师爷,他找不到的,这时候中国最需要是一个共产主义研究的组织者,那么自己创建纲领,要使一个理论变成一个实践政党,一定需要另外一个人来做,那么这个人呢就是陈独秀,他是一个行动派的人,他呢很有才华,他有自己的创造力,那么这种人他又有一个缺点,就是他有时候事情还没弄太明白,他就先动手了,对共产主义的基本原理的研究,远远不如李大钊,但是他比李大钊更早地喊出了一句什么话呢,工人、学生、军队合起来直接行动。